他们两人先回到客栈之后,南怀浅回到了屋子里,而安砚清则是带着杨天湛去了隔壁屋子,想听听他还有什么独特的见解。
杨天湛此时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振振有词的样子,整个人局促不安的,两个手紧握在一起,他可不想还没实现入仕途的梦想,就因为说错话被太子殿下赐死。
他是有鸿鹄之志的,但也确实怕死。
“刚刚说那些话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屋子里此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安砚清端起茶壶给两个人眼前的杯子倒上了水,杨天湛却不敢端起来喝。
“殿下,那个,我见识浅薄,刚刚有些话都太冲动了。”杨天湛说话的时候眼神死死盯着地面,不敢抬头。
“不用害怕,那些话虽然鲁莽,但有些确实是有理的。”他那些话虽然狂妄,见识确实浅薄,但也不无道理。
“本殿问你,若是想让北苍的百姓脱离苦楚,该如何去做,你尽管说,本殿许你无罪。”
他们初来此地,对这些的见解兴许还是比不上在当地长大的杨天湛。
“那我说了?”杨天湛试探性的看向安砚清,后者点了点头,杨天湛也深吸一口气,他把自己想的都说了,死了也值了。
“若想让百姓能安居乐业,头一件事自然是要清除掉那些流氓恶匪,再就是那不作为、收受贿赂的官员,这样北苍的地界也还不能算安稳,边境时常有流民出现,若是那些人成为流匪,只会是祸害,百姓们也没法安然度日。”
“至于百姓们的生计,虽然地处偏僻,但这里却有松木无数,百姓们时常会将其雕刻成小物件,摆在家里,雕刻个小些的物件也费不了多长时间,若是百姓们几日刻上一个,再由商队收走卖至各地,百姓们便可有收入,也能够上半月的伙食。”
他说的这些,安砚清先前走访的时候就发现了,许多百姓家里无钱买装饰品,便会取松木雕刻成摆件放在屋内,即能省银两,又能给家里添些光彩。
“那你可有没有想过,若是所有百姓都用松木雕刻,成日里砍伐松木,长此以往下去,北苍的松木还能剩多少。”
“这......”杨天湛被安砚清说中了,神色没了刚刚的自信。他确实没想过,只是觉得这是个好法子,但却没考虑到后面的事情。
百姓的生计得是可以长久能做的,才能成为当地百姓讨生活的稳定来源。
“最近的科举尚要一年以后,科举是为给南国选拔能人学士,但最终所有的理论都还是要跳脱书本才能真正使百姓得益,本殿出巡是为了瞧瞧这南国百姓的日子,你可愿随本殿继续出巡,回到京都本殿会给你安排合适的官位,但具体你的未来会如何,还是要自己争得。”
安砚清倒不觉得人想入仕途,就必须参加科举才行,人是活的,规矩是死的,若是真遇上了有志之才,也不能浪费了不是。
杨天湛脸上震惊,他真的可以吗,还是得先答应下来才行,反应过来的杨天湛已经跪下了。“愿意,我愿意。”“但殿下,草民有一事不明。”
安砚清原本起身都打算回去了,这过了许久,也不知道小姑娘现在在干嘛。“你说。”
“刚刚草民那些话好像都没有真实用处,殿下为何还会......”
杨天湛话没说完,安砚清就知道他什么意思。“本殿见过不少同你一样有远大抱负的读书人,但能将自己的理想实现的不多。”
安砚清见过许多读书人,但终究只是纸上谈兵,他是要带杨天湛瞧瞧这世间百态,瞧瞧这百姓疾苦,不是他几句话,几句高谈阔论可以解决的。
话说至此,若是杨天湛还不明白,那安砚清留他也没什么用了。
他这边进展的顺利,自然不会知晓南怀浅那边发生的小插曲。
“主子,奴婢有一事想同主子说。”小春纠结了许久,还是决定开口,她怕主子这几日忙,粗心再没注意到自己有了身孕,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就不好了。
南怀浅自回屋后便在屋里瞧书,小春在身后一直瞧着她,神情纠结,以她对小春的了解,这丫头绝对有心事,这不就开口了。
“说吧。”南怀浅将书合上,拿起一块糕点边吃着边等着她说。
“主子,今日晨起奴婢替主子更衣的时候,发现主子有身孕了。”
南怀浅看向小春的眼神倒是有些震惊,没想到这小丫头的医术倒是没落下。她发现这件事也没几日,不过刚一个月的身孕,就是寻常把脉都不太好探到喜脉。
看着自家主子那么淡定,小春也反应过来了,看来主子知道。“主子。”
“此事也别声张,若是让阿砚知道,怕是要担心了。”南怀浅自己心里有数,她刚知晓自己有了身孕的时候,就担心被安砚清知晓,到时候他定会将自己送回京都,可她有私心,还是想留在他身边的。
“可主子也要注意才行啊。”小春一向都是听南怀浅的,唯一担心的不过就是主子的身体罢了。
“你放心吧,我日日都有服用保胎药。”
安砚清推门进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她,这都成了他的习惯了。“浅浅。”
南怀浅见到他脸上立马眉开眼笑,给他倒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