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盛惜朝只是笑了笑，“看来你确实当了太久的鬼，已经忘记了做人的感觉。”
“什么意……”
岳凌姣话说到一半，便骤然低下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这已不是那双半透明的鬼手，而手心间传来的温热与结实感也是真实存在的。
她能感受到血液的流动，也能听到那久违的心跳声……
这种感觉，真的会让人上瘾。
岳凌姣猛地抬起头，目光炽热，“你是什么时候……”
“在你说完明白二字的时候。”
盛惜朝合上眼，继续保持打坐状态，“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开始，此时多说一个字的功夫就是多浪费一分鬼气。”
“好！不过我也是第一次，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岳凌姣哈哈一笑，盘腿坐在盛惜朝对面，接着双手对合，并指如剑，刺向后者灵脉所在的丹田位置。
盛惜朝微微蹙眉，感到腹部传来一阵如同针扎的微痛。
疼痛并不持久，因为一股“清泉”随即顺着岳凌姣指尖游入他体内，并在瞬间向灵脉发起了冲击。
他知道这是岳凌姣的灵力吹响了进攻的号角，本如溪流一般的灵力也在这一刻化作了滚滚波涛，巨浪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击着他的灵脉。
这种感受如同被一把大锤不停砸击，又像是被千万针同时猛刺。
可是任凭灵力如何冲击，盛惜朝的灵脉却如一个上了胶的金刚石门，始终紧闭不开。
他眉头蹙地更紧，丹田深处传来的剧痛令他忍不住身躯微震。
“听说有九成的人都因为挺不过强开死脉的痛苦而昏死过去，从而导致前功尽弃！”
岳凌姣说这话时额头不停冒汗，看得出她也不轻松，“你的机会只有这一次，可千万要挺住！”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盛惜朝闭目而笑，咬着牙道：“你也说了，有九成的人挺不过，而我曾经的成就已经超越了这世间九成九的人。”
“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说玩笑话，说明你还可以承受更多！”
岳凌姣双目射出一道厉芒，当即加大了灵力的灌输。
盛惜朝发出一声闷哼，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师姐，我顶得住，所以不妨让灵力来得更猛烈一些。”
“疯子……”
岳凌姣目中又是惊讶又是欣赏，她虽然无法切身感受，但是她大概可以想象眼前人正忍受着怎样的痛苦。
滴水穿石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石块要经历无数水滴的击打，所忍受的痛苦也是逐渐递增。
可是攻击盛惜朝的并不是水滴，而是由无数水滴组成的巨浪！
巨浪一波接一波，仿佛要将他的灵脉与意识一起拍碎！
即便知道眼前这人曾有诸多光环加身，岳凌姣还是很惊讶。
毕竟，能忍受痛苦的人不少，但是能在此等痛苦下保持清醒的人真的不多。
她早已见识过这位师弟的过人天赋，今日她又见到了他的恒心与毅力。
如果说天赋决定了他的上限，那么恒心与毅力便是他通往这上限的阶梯。
“西秦剑帝、剑阁掌门、最年轻的亚圣……”
岳凌姣心中默念着一个个称号，嘴角微微掀起，“这些，你都当得起！这一次，你一定可以看到更高处的风景！”
“轰！”
不知经历多少波灵力的冲击后，丹田深处终于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盛惜朝没有睁眼，他的神识自始至终都在关注这场来自身体内部的没有硝烟的战争。
此刻，本来坚不可摧的死脉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新生灵海。
这灵海并不比那片转化鬼气的灵海大多少，可其中的灵力却无比充沛。
“年轻人，你的努力没有白费。”盛惜朝默默感慨。
这身体的原主修了十二年的炼人境，只论此境的根基，远比他当年还要扎实。
因此，他入黄之后才会见到这片生机盎然的灵海。
“师姐，辛苦你了！”
盛惜朝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眼。
面前岳凌姣的面色苍白，衣衫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似的。
“你我之间不必客套，帮你就是在帮我自己！”
岳凌姣眉眼间疲态尽显，“这次一定消耗了你不少鬼气，你收我回去吧！”
“好。”
盛惜朝并指如剑，向着自己眉心一指，接着岳凌姣瞬间化为散为一团暗红色鬼气，再次涌入鬼灵珠。
再次进入鬼灵珠时，盛惜朝发现代表小蝶与盛建成那两朵红花已经消失不见，而师姐岳凌姣这朵红花也已枯萎三成。
“居然消耗了这么多的鬼气？这次入黄到底过了多久？”
盛惜朝退出识海，掀开床头的布帘。
窗外是万里晴空，桌上则放着一盘已经凉透的饭菜。
“隔夜的？”
盛惜朝没想到此番冲击入黄境竟然耗时一天一夜，而今已是文试的最后一天。
“吱呀。”
这时，屋门被推开，灵猴准时送来了今日的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