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呼呼的风雪声里,突然夹杂了一阵微弱的开门声,让本来沉浸在悲痛之中难以自拔的寒酥突然惊起,浑身紧绷成了一股弦,警觉的耳朵高高竖起,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半晌,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声响传来,寒酥深呼了一口气,不知不觉间流落的汗已经开始发冷,攥紧的手轻轻松开,掌心有些泛白。
他深深望了一眼紧闭的木门,突然有些恍惚。
院落中,晷景戴着斗笠乘着寒风,施施然踏入了冰天雪地里,没有回头,大雪会很快掩埋他离开的足迹。
寒酥悄悄地开了一道门缝,门外只白茫茫一片,冰冷已经开始鞭打他的脸颊。
“这么晚了,是谁呢?小兽吗?还是…师父?”他在心里考量着,有些好奇,但拿不准主意。
木门上挂了许多冰碴子,门轴冻得僵硬,寒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开了一道能拱出入的口子。
“师父,师父!您在吗师父?”寒酥紧了紧包裹浑身的棉袄,站在晷景的卧居外低声叫唤着。
他想好了,如果晷景在,他就假意是一个人睡害怕,当然他并没有考虑为何平日里皆独睡无事,就今日突然害怕,以及师父不在的情况也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门缝里隐约流露出丝缕橘红意,暖乎乎的,想来是燃着的火炉,但除此之外没有丝毫动静,任寒酥如何叫唤也没有丝毫回应声响。
“我进来咯师父。”寒酥有些忍不住了,越是如此,他的好奇之心就越强,何况这冰天雪地的寒冷也不是闹着玩的。
卧榻上,被子叠的平整,枕头冰凉,丝毫没有被人躺过的痕迹,书案上整整齐齐码了一摞书,油灯的烛芯有一点点的余温,一旁有一册并未收起而摊开的书,页面不染尘埃,显然是才摊开不久。
“师父呢?”寒酥有些发愣,这大晚上的,晷景似乎从未在夜里出过门,至少是从未与寒酥提过也未曾让他见到过。
“那刚刚的声响,不正是师父吗!师父去做什么了呢……应该才走没多久,我现在就去应该还能赶上!”寒酥不禁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打定主意就匆忙往门外跑去。
又是孩童心性的好奇心作祟,不过这一望无际的雪山注定不会遂了他的愿……
寒酥一只手缩在袖中,紧紧地环抱着自己,另一只手穿着晷景为他特制的棉手套执着灯。外面披了一件大氅,帽子完完全全裹住了他圆滚滚的脑袋,只有一双灵动的眼睛还在注视着冰冷的雪地。
雪地上,隐隐约约一道道浅浅的脚印还没有彻底消失,寒酥沿着足迹越走越远。
不多时,风雪呼啸,雪越下越大。恍惚间,寒酥好像看到了一道身影在不远处向他招手,“师父,您来接我了吗…”
然而再一眨眼,人影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身前除却了无生气的白茫茫的天,空无一物。
寒酥有些后悔了,但大雪已然遮掩了回家的路。突然,一阵雪乘着风砸到了寒酥脸上,雪块撞得粉身碎骨,寒酥给溅得迷眼失神。
不知过了多久,再回过神来时,寒酥惊恐地发现,眼前的足迹彻彻底底地消散了,成为了真真正正意义上的一片空白。
“呜呜呜呜~”对未知的恐惧彻底击垮了寒酥最后一道心理防线,一滴滴清泪划下,寒酥蹲在地上,他终究失去了前行的勇气。
一只苍鹰翱翔在半空之中,一道光亮映入眼帘,在黑夜的雪地上显得格外突兀,但半晌没动静,似乎并不是活物。然而就在它刚准备掠过时,那道身影突然倒在了地上…它心动了,这应该是一个很好的猎物,晚饭有着落了!
这只苍鹰已经几日未曾进食了,但恶劣的天气明显让它有些犹豫,它低空盘旋片刻,最终还是向远方飞逝。
越飞越远,不一会便不见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