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鱼贯而入,没有任何要交流的意思,见得多了,也就淡了,他们沉沦,但他们清醒,在这个被命运玩弄的红尘,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只是这个拖家带口的书生......属实俊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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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迎景爷,寒小公子大驾!”刚进门,一个类似迎宾模样的门仆喜庆地扯嗓大喊,有些功夫,挽起腔来声音那叫一个亮堂,只是他深深弯着腰,头都快贴到了地上,叫人看不到脸。
晷景冷哼一声,对那门仆睥睨一视,神色冷淡,拍了拍袖子就昂首阔步往里走,俨然就是一副位高权重的王爷姿态,寒酥赶忙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只见那门仆腰似乎弯的更低了,对后头的“来客”尊称也愈发恭敬,声音愈发洪亮,只是在没人能看到的阴暗处,他那苍白失血的面孔诡异地扭曲了起来,一双泛白的死鱼眼没有瞳仁,嘴角扬起了一个夸张的弧度。
府内到处挂着红灯笼,贴着红纸红花,却不似成亲拜堂,气氛喜庆而诡异。
堂下已经坐了不少人,多为方才一同进来的熟面孔,但明显有些生人,严格来说“他们”才是这里原先的的“主人”,不过倒是十分好辨认,原者全都面色如霜,双目失神,动作麻木卡顿,就像…死人偶。
人虽不少,周遭却十分静谧,后来者一个个在那些肢体僵硬的“侍从”安排下落了座,桌上满是玉盘珍馐,奇食精品,却无一人敢动筷子,且不论这是否合乎礼数,单是那明明看着是山珍海味,却莫名溢散出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就像是…死去许久的老鼠腐烂生蛆的味道也让人根本下不去手。
众人如芒在背,坐立不安,却也不敢动弹,因为至今还不清楚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呆呆坐在椅子上,静默地看着“死人偶”们无声的交流,碰杯,就像在是活人在相互敬酒,祝福。
众人融不进去,“他们”也对这些后来者熟视无睹,只是时不时会有几位“主人”对“客人”露出“礼貌”的微笑,“和蔼可亲”的样子让人后背发寒,却不得不勉强地回一个“和善”的笑容,等那主人点点头收回目光,这时候“客人”才算可以松口气了,因为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恭喜收获没有时尽的“死亡凝视”!
就在不少人心里已经开始打退堂鼓这会儿,不知从哪里突然款款走出数十位舞姬,在大堂的左右两侧依次列开,身着异域服饰,体态婀娜,面戴薄纱,给人一种朦胧的美感,不过此刻除了某名俊俏书生还在大大方方地欣赏舞姿外,余下众人反而愈发不安,未知永远最令人恐惧。
乐曲从府中深处传来,舞姬闻声而舞,舞姿可圈可点,让人眼前一亮,不过这乐曲实在难以欣赏,嘈杂的唢呐铜锣声,就像是…葬礼的哀乐?
一时间众人头皮发麻,寒酥到底是没见过这种场面,只见其紧贴在晷景身侧,胖乎乎的小手紧紧攥着师父的衣袖,头埋的极低,恨不得埋在晷景怀里才能满足他迫切需要满足的安全感。
自从进来以后,那种莫名的熟悉感愈发清晰了,一段段碎片式的记忆在寒酥脑海里串联交错,他伸出手,试图抓住一个片段,触摸那模糊不清的过往从前,但张开手,里面只淌着掌心原有的纹路脉络,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
失去却无法彻底忘怀的记忆更让人与之胶着…“老头?中年人?模糊的…女人面孔?大火!?嘶——头好疼”,寒酥彻底陷入了回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些,或者说会有…这些…记忆?
可惜命运…没有解释……
晷景闻曲观舞,风轻云淡,甚至还真有一丝享受,若不是看此刻氛围有些紧张,他可能真就起身拍手叫好了。
余光中留意到寒酥低头许久,他轻轻拍了拍寒酥的手以宽慰,并轻声道:“别担心,小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