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捕北戎斥候，我们也出了力，凭什么曹县令可以平反，我们就不行？”
曹老五愤怒地拍着炕桌。
桌上摆着的烤羊肉和羊奶差点被震了出来。
“人家不仅是抓捕斥候的功劳，说是以前还有好几个大功都没兑现，这回一次给兑现了。”
曹通判啃着一只羊蹄子，很费劲地说。
他的样子有点怂。
“三哥，人家就是欺负你老实，就算不给你平反，也总得给些奖赏吧？结果呢？就给了一只羊，其他啥也没有。”
曹老五越说越气。
曹通判没吱声，虽然他心里也很不甘，但是周茉没有亏待他们，不仅明里暗里帮扶，对待两个孩子跟周芩周萌也没区别，他没脸争。
曹莹现在更相信周茉，几乎都不来他们这边，曹墨更是周萌的小弟一般，一会儿都离不得。
他没接曹老五的话，认命了！
曹通判现在是彻底摆烂，爱咋咋地，反正他不想争了，太累！
曹老娘递给他一块排骨肉说，“三啊，要不求求周大人，让他在裴大人面前替你说几句好话，求个情，咱们不求官复原职，只求脱罪，免了这流囚之刑也好啊！”
“娘……这事儿不一样！”
曹通判叹了一声，也没吃那块羊肉，黯然地站起身说，“我的确是有失职之处，若是求周大人帮忙，会连累人家的。”
他说完转身走出帐篷，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暗自伤心。
就在曹通判心情最低落的时候，他背后突然传来一个清丽的声音。
“曹大人！”
周茉提了一坛酒，笑盈盈的走过来说，“我在车里寻到了几坛酒，这几日你们也辛苦了，这一坛是答谢你们的。”
“姑娘客气了。”
曹通判偷偷擦干眼泪，挤出个难看的笑脸接过酒坛子。
周茉很聪明，一瞧见他满脸落寞的样子，就知道他在难过。
也是一样的流放，周大人都平反了，他却没有，心里自然很失落。
“只要大人有心为朝廷效力，总有机会减刑的。”
周茉安慰他说，“大人现在不过是暂时遇到了挫折，那古人不是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吗，您也用不着自暴自弃，毕竟那么多年的诗书也不是白读的，总能派上用场。”
她的话让曹通判更羞愧了，他也想振作起来，可是真的做不到啊！
“多谢姑娘开解，我不会想不开的，你用不着担心。”
曹通判显然没有接受周茉的好意，他提着酒坛回去给其他人分了。
周茉有些遗憾，她回到自己的营地，刚巧碰到裴衍跟护卫敬完酒回来。
他面带微醺，笑着问，“我没喝多，你不必这么紧张。”
我没紧张你，好不好！
周茉不满地叹了口气问，“这次奖赏只有周大人的，别人都没有吗？”
裴衍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是在为曹通判抱不平了。
“你觉得我会贪墨别人的功劳？”
他的脸色阴沉下来，说话的语气也有些生硬。
“你是不会贪墨别人的功劳的，但是有些该说的话也没有说，你觉得马解差，吴解差，还有曹家人都没必要提，因为他们就算有功劳，也派不上用场。”
周茉说得很直白。
裴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眼神直视她说，“我在你的心里就是这么功利的人吗？”
“你或许并不功利，只是你对秦王很忠心，叙功的时候，自然是有偏颇的。”
她没有丝毫退让，盯着裴衍的眼睛说，“其实对马解差和吴解差来说，这可能是他们一辈子唯一的一次功劳，而对曹通判来说，他有可能因为这个功劳减刑，家人也能生活得好一点，他们要求的并不多，只想朝廷对他们公平一点。”
“公平？真可笑”
裴衍松开了手，轻蔑地笑笑。
他不想跟周茉争论公平不公平的事情。
这世道哪有什么公平可言，若有，皇上就不是皇上，官员也不是官员了。
兵部下属的那些大人们，就指望着这点油水过活，你想要马解差他们人人有份，这些大人们怎么办？
若不是周茉的缘故，周县令根本不能占个头功，就算把所有人都报上去，也没人会理会。
无官无职的人，谁会在乎他们公平不公平？
裴衍不想跟周茉说，自己在秦王面前为周孛说了多少好话，才给他争取到了平反的机会。
若不是为了周茉，他管周孛去死呢？
越想越生气，他再没停留，一怒之下，骑马回去了。
那些护卫还没吃喝完，见裴衍莫名其妙地走了，也赶紧收拾了东西追上去。
本来很热闹的营地，刹那间就安静下来，只有几处烧得很旺的篝火，在默默述说刚才有人在这里围坐。
周茉看着裴衍远去的身影，有些后悔这种时候去质问他，毕竟叙功的事情不是他能主导的，他帮周孛平反已经是越权的行为了，再让他把所有人的功劳都兑现，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她坐在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