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懿拿着钱买了不少东西,又给浮灵苑每人做了两身新衣裳,还剩了点留作母亲的药钱。
终于把浮灵苑上下都料理妥帖,阮云懿可以着手调查下毒一事。
她本来是要去琦玉阁打听毒箭木的,又想起来自己在人家那儿还有赊账。
之前去买药,火树麻和龙结草各两钱,足足四百两,她手头上还剩不到一百两,怎么都不够的。
赊账还没还,她就上门打听别的事情,恐怕人家掌柜不愿意的。
这钱当然得还,那她就得借钱。
谁能借给她这么多钱?
思来想去,她认识的人里,最有钱的当属阮青霄。
她这位十一叔,虽然年纪不大,但财力在整个京城都是排得上号的。
阮青霄虽然从了阮姓,在阮家长大,但他的本家其实是沈家。
他的父亲沈恪之原是朝中高官,皇帝的至交,他还有
个姑姑在宫中为妃。
听说沈家当年可是势倾朝野,深得皇家垂怜,可后来沈家突遭变故,被人寻仇灭了门,唯留下阮青霄和多年积累的财富。
那么多财产都归阮青霄了,他可是实实在在的有钱人。
如果阮青霄能借给她钱就最好不过了。
可是她没保管好他的大氅,被烧成那个样子……
唉,反正他那么有钱,应该不会在意这个的吧,说不定他早就忘了。
但借钱总不能空着手上门,阮云懿便做了几道菜和点心,提着满满当当的食盒去了沐清苑。
刚进沐清苑,陈景看见她忙请她进来。
“十一叔在吗?”她问道。
陈景摇头道:“这会儿不在。”
阮云懿面露失望,“那我下次再来吧。”
“大小姐别急着走,十一爷去西苑了。他去年在桃花树下埋了坛桃花酒,今日突然想起来,
便去挖酒了。”陈景看见她手里的食盒,伸手去接,“小姐稍坐片刻,喝茶的功夫他就回来了。”
阮云懿被请了进去。
上一次来的时候,她根本没心情观赏十一叔的屋子,今日再一看,她面前这桌子是红木雕灵芝大理石圆桌,门口摆着金丝楠木花架,窗边放了个黄花梨小案几,上面的花瓶是珐琅彩松竹梅纹瓶。
总之就是一个字:贵。
找他借钱算是找对了。
阮云懿一边等,一边在心里默默措着辞。
陈景给她沏了一盏茶,问道:“大小姐,那夜墨云轩起火,你和夫人可还好?”
接过茶盏,阮云懿浅笑,“有惊无险。”
“那就好。”陈景点点头,站到桌旁,又道:“其实那日十一爷也去了。”
阮云懿意外地看向他,“十一叔去了?我怎么没看见他?”
“墨云轩离我们这儿
远,好久才传来动静,十一爷听说后,披了外衣就赶紧去了。他赶到的时候,见你们已经从火海里逃出来了,就又走了。”
阮云懿微愣,轻轻“哦”了一声。
想起那夜,除了墨云轩自己的人忙着救火,全府上下那么多人都跟死了一样,一个出来帮忙的都没有,十一叔竟然去了。
她小口抿着茶,看着门口发呆。
“回来了。”陈景出声,迎了出去。
阮云懿抬头,见阮青霄身着一袭暗蓝色直襟长袍,头发束起戴了顶小银冠,身形颀长,挺得笔直,周身都透着高贵。
而他手里提着一坛酒,一脸的怡然自得,慢悠悠地迈着步子,整个人看起来慵懒松弛。
凝望着那个身影,阮云懿缓步走出屋子,站在檐下。
之前还觉得十一叔成为摄政王很不可思议,可现在突然发现,他身上有一种从
容,好似一切都被他把玩于手中,而他天生就是上位者。
郑风接过他手中的酒,扬扬下巴,“大小姐来了。”
他抬眸望去,随即淡淡一笑。
阮云懿赶紧福了福身。
“我这沐清苑一般不来人,云懿最近来得可勤些。”阮青霄走到台阶下。
离得近了,阮云懿便看见他那发冠上落了朵桃花,她下意识地抬手要去摘。
阮青霄正要上台阶,看见她的动作,愣了一下,不知何意,但还是顺从地低下头。
那朵娇小粉嫩的桃花与阮青霄很不相称,阮云懿觉得有些滑稽,忍着笑,将花摘了下来。
她摊开手心给阮青霄看。
一朵可爱的小桃花躺在她的手心里,阮青霄动了动嘴角,似是无奈地笑了,随即握住她的手,将手掌合上,一本正经道:“十一叔给你带的礼物,收好了。”
阮云懿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