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嘉和帝并没有如往常那般宠幸宛妃,然后睡下,反而辗转反侧,没有丝毫睡意。
宛妃躺下后却很快睡着了。
嘉和帝侧卧着身子,单手支着头,望着烛火中宛妃沉静的睡颜,听着她平稳和缓的呼吸声,心情格外复杂。
他这时真的忍不住怀疑了,难道昨晚和兰贵妃相见真的是他做的一场梦吗?
是他太过思念兰贵妃,所以才做了那样的梦吧?
夜色浓重,渐渐过了午夜。
嘉和帝轻叹一声,转过身子正打算睡下,谁知宛妃这时忽然睁开眼睛,樱唇轻启,低声唤道:“五郎……”
这声熟悉的“五郎”犹如一阵春风,瞬间送进了嘉和帝的心底,又好似一束光,照进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兰儿……”嘉和帝声音发颤,试探般地唤道。
待宛妃应声,他立刻将人紧紧地拥进了怀中,仿佛得到了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
他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
嘉和帝终于确定了这一点。
如此这般几日,嘉和帝渐渐也弄清楚了,兰贵妃白日里会在宛妃的身体里沉睡,只有在夜间才能醒来。
嘉和帝跟着也调整了自己的作息,白天处理好朝政
后,便去睡上一觉,这样晚上才有精神陪“兰贵妃”。
因此事实在离奇,嘉和帝也生怕被人知晓后对兰贵妃不利,所以便只有他们二人知道这个秘密。
然而嘉和帝夜夜留宿景容宫,落在其他人的眼中,则变成了宛妃专宠,一时间引得无数宫妃嫉恨。
可是不管她们使出什么招数,嘉和帝每晚仍然雷打不动的去景容宫就寝。
福公公也察觉出了嘉和帝近来有些不太对劲。
虽然因为兰贵妃的缘故,嘉和帝十分宠爱宛妃,可是福公公心里却清楚,宛妃在嘉和帝心里不过是个替身,聊以慰藉他的思念之情。
况且她又是北狄人,非我族类,嘉和帝对她还是防备着的。
可是近来嘉和帝如此专宠宛妃,实在是让他看不懂。
偏偏他又只是一个小小内侍,哪怕做到了御前大总管,那也是个奴才,主子的事轮不到他来指手画脚。
他思虑之下,便找了个机会将此事及心中的疑虑告知了夏子晋。
在他看来,夏子晋这个储君是板上钉钉的下任皇帝,他此举也是向夏子晋卖了个好。
待日后嘉和帝龙驭宾天了,他借着这点子旧情,也能出宫养老,
过些松快日子。
夏子晋领了福公公的这份好意,当场没说什么,可是回到东宫后,眉头不禁皱成了一团。
父皇对母妃的深情转移到宛妃的身上,在他看来并非是什么好事。
而且在他心里,母妃神圣高洁不可侵犯,那宛妃又算个什么东西,顶着一张和母妃相似的脸,便从父皇那里得到从前和母妃一样的待遇。
她不配!
一想到这些,夏子晋心里便觉得不舒服。
看来,宛妃他是不能再留了。
谁知道再这样下去,后面还会发生什么事?
只是如何除掉宛妃,他要好好思量一番,要想出一个天衣无缝的办法来才行。
否则以父皇如今对宛妃的看重,得知是他对宛妃下的手,伤了父子感情不说,只怕也难以收场。
而且宛妃除了是父皇的妃嫔,还是北狄的公主,若是她突然死在了华朝,北狄那边知道了估计也有一场麻烦。
这件事情要从长计议才行!
夏子晋理清了思绪后,便先将这事暂时放下,处理了几桩朝政,吩咐人去照办,这才去了盛玉萱所在的锦华殿用午膳。
盛玉萱正在和十六说话,余光瞥见夏子晋从殿外走过来,顿时
起身迎上去,挑眉笑道:“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自从夏子晋被封为太子后,紧跟着便开始监国,肉眼可见的一日比一日忙,常常是清晨出门,天黑透了才回来。
每天能回来赶上陪盛玉萱用个晚膳,就已是十分难得了,像今日这般中午就回来的,几乎没有。
所以盛玉萱说完,便忍不住在心里猜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可是看夏子晋的神情,又不太像。
夏子晋先前还不觉得,经盛玉萱这么一说,他才猛然发觉,自己近来忙于朝政,对盛玉萱就少了陪伴,两个人甚至似乎好久都没坐下来,好好的吃一餐饭了。
他正想开口说两句甜言蜜语的情话,谁知眼角余光忽然瞥见殿中竟有客人。
“凤姑娘……”夏子晋微微颔首,恢复了一贯清冷的神色。
凤雨桐福身行礼:“给太子殿下请安!”
“凤姑娘与萱萱是结拜姐妹,那便是自家人了,不必多礼。”
因凤雨桐与盛玉萱十分交好,两人还结拜了姐妹,所以夏子晋虽只见过她几次,却对她印象深刻。
先前这女子只是个水匪头子之女,他剿灭水匪后,她便跟着盛玉萱做事。
起初是在红叶镇上的冰肌坊帮忙,后来被提成掌柜,后来他和盛玉萱成亲,她来京城恭贺,不知为何竟留在了京城,帮盛玉萱打理生意,如今也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