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范奕宏这样敷衍,范奕彤多半就被他糊弄过去了,不会多想。
可是今日不知道为什么,范奕彤竟敏感的捕捉到了哥哥眼中的一缕愁容。
她早从那几个闺秀的口中,得知海棠宴的帖子不容易弄到,如今见哥哥这幅神色,一时间自然想到了这上头。
她忍不住脱口问道:“哥哥是在为柳家海棠宴的帖子发愁吗?”
范奕宏微微一怔,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然而这却让范奕彤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算了,我还是去找盛玉萱好了,今年的海棠宴是她和柳家一起办的,托她弄张帖子想必十分容易。”
范奕彤说完垂下眸子,唇角边扯出一抹嘲讽般的笑意。
没想到有朝一日,范家竟也有要盛玉萱帮忙的时候。
假以时日,盛家会不会超越范家,取代范家在原州府的地位,甚至反过来抢范家的生意?
范奕彤胸口莫名有点发堵,突然觉得那海棠宴也没什么意思,一时间竟有些不大想去了。
范奕宏只知道最近盛玉萱忙着冰肌坊分店开业的事情。
他先前虽然帮忙筹备,但是盛玉萱到了临安府后,他便将一应进度全部交接,不再插手过问了。
这间分店和红叶镇
的冰肌坊不同,只出售粉霞露等高端护肤品,肥皂香皂在江南一代的销售权早由范家代理了,所以并不会摆上分店的柜台。
这是完全属于盛玉萱的铺子和生意,范奕宏若是插手干涉太多,哪怕存了一片好心,也并不妥当。
再加上这段日子,盛玉萱忙的早出晚归,他为了生意,也是忙的晕头转向,没什么空闲。
两人各自忙碌,见面交谈的机会并不多。
所以范奕宏一直以为她只是在忙冰肌坊开业的事情,并不知道柳家的海棠宴,她竟有本事插手操办。
一时间,范奕宏的心情复杂极了。
就好像原本有个人处处不如自己,处处都要靠他帮忙提携,谁知一转眼,那人却站的比他更高,自己反而成了不如人的那一个,还要对方拉拔一把。
这种微妙的心情实在一言难尽。
直到派去门房的小厮回来禀告,盛玉萱回来了,范奕宏心中那点落差带来的冲击,依然还未平复。
但他还是收拾了一下,径直去了芙蓉院。
盛玉萱忙了一天,正累的靠在罗汉床的迎枕上,一边由着十六揉腿按摩,一边舒服的直哼哼。
听到下人禀告范奕宏来了,她急忙起身穿鞋,整理了衣
服头发,见没有失礼之处,这才出了内室。
在花厅落座,寒暄过后,范奕宏这才道明了来意。
听他问起海棠宴的事情,盛玉萱也不遮掩隐瞒,当即坦率大方的说出了那日去柳家做客,经柳煜牵线搭桥,她才成为了海棠宴的冠名商,和柳家一同筹备今年的海棠宴。
范奕宏闻言,不禁恍然大悟,原来柳煜在其中出力帮忙了,难怪盛玉萱能够参与海棠宴这般盛事。
随后想到“冠名商”这个从未听过的新奇词儿,不禁疑惑又茫然,当即不耻下问。
盛玉萱顿时解释了一遍冠名商的意思。
范奕宏从懂事起,便跟着家里学做生意,可以说是生意场上的奇才,比柳煜这种门外汉更加精通生意上的各种门道。
所以盛玉萱一说,他当即便明白了。
明白之后,忍不住拍案叫绝,这样绝妙的主意,他怎么就想不出来呢?
真不知道盛玉萱的小脑袋瓜子是怎么长的,总能冒出来各种稀奇古怪的主意来,偏偏每一次都让人赞一声妙。
先前因为盛玉萱得了柳家青眼,参与筹备海棠宴而生出了落差的微妙情绪,此刻尽数消散,只剩下满心的钦佩。
即便日后在生意场上盛玉萱
超越他,范奕宏也输的心服口服。
范奕宏对盛家的照拂,盛玉萱一直牢记在心,海棠宴这样好的宣传机会,她自然也不会忘记范家。
她原本就想找机会和范奕宏说的,正好今日他过来了,又提到了海棠宴,她便让十一去拿一早准备好的请帖了。
身为海棠宴的冠名商,为范奕宏找柳家拿张请帖,并不是什么难事。
范奕宏看到帖子,明白盛玉萱并未忘了范家,有好事仍然想着他,心中不禁大为感动。
他并不贪心,既然盛玉萱早早的和柳家达成了协议,那么此次海棠宴上,冰肌坊作为主角必定大出风头。
他不会去抢盛玉萱辛苦筹划的风头,只打算借机拓展人脉,而且能够收到柳家的请帖,此事之后,范家在临安府的地位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范家地位面子都有了,生意场上自然会更加顺利。
很快,便到了海棠宴举办当日。
一大早,临安府有头有脸的各家夫人小姐,便开始梳洗打扮,乘马车前往镜湖园。
镜湖园因园中的湖水似面铜镜而得名,这里原本是前朝一位公主和驸马的府邸。
前朝皇帝昏庸,民不聊生,高祖皇帝揭竿而起,推翻前朝,才有了
如今大华朝的盛世景象。
王朝更迭,镜湖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