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就见门外进来一位少年,瞧年纪也就十四五,斯文俊秀,满身的书卷气,脸庞跟三姑娘有几分相似,想来是葛家那位少爷。
四宝进来躬身见礼:“在下葛四宝见过九公子。”
薛长史暗道,这少年还真是三姑娘的兄弟,明知殿下身份却称呼九公子,如此就少了尊卑之别,有些话也好说的多。
这少年眉眼间有三娘的影子,使的齐王微有些怔愣,半晌方回过神来:“你是四宝。”
葛四宝:“正是,家父昨儿着了风寒,不能出来见客,还请九公子见谅,至于公子所提求亲之事,请恕葛家不能答应。”
齐王:“为何?”
葛四宝:“闻听公子早已娶妻,既已有妻室再来葛家求亲着实有些不妥。”
齐王微微眯了眯眼:“这亲事却是三娘在湖州亲口所应。”
四宝:“家姐当日并不知公子已有妻室,若知道,断不会应下亲事。”说着挥挥手让人把箱子抬了进来打开:“这是家姐去蜀地前交代还给公子的,说是公子送与家姐的东西,公子查验查验可有遗漏?”
齐王的目光落在箱子上,沉了沉,那日自己回京之前亲自戴在她头上的簪子,并嘱咐她不许拿下,如今就放在箱子最上面,
可见她并未改主意,那日在青州不过是怕自己为难常记,虚情假意的应付罢了。
四宝见他脸上透出怒色,略想了想道:“还请公子莫恼,公子即登门求亲,想来知道家姐的性子,在家姐心中两心如一,彼此喜欢才能成为夫妻,因此家姐最不能接受三妻四妾,家姐虽喜欢做生意,却并非为了荣华富贵,而是为了家人能过上安稳日子,不瞒公子,您这一路所见都是这几年才有的,就在几年前,葛家村还是青州最穷的村子,家里虽不至于三餐不继,也只能勉强温饱,若赶上年景不好,就只能饿肚子,因此家姐才与小舅开了糖作坊,有了常记,常记如今上上下下有上万人之多,这些人的生计都靠着常记,故此,家姐方才不辞辛苦四处奔波,常记是家姐一手做起来的,是家姐的心血,常记离不开家姐,家姐亦离不开常记,所以这门亲事并不合适,还请公子体谅。”
齐王:“这些话可是她让你说的。”
四宝摇摇头:“家姐临走只说把这些东西还给公子,公子自然就明白了,并不曾留话。”
齐王冷笑了一声:“好,好,不亏是常记的三姑娘,当真拿得起放得下,她以为一走了之,本王就会罢
手不成,世上哪有如此便宜之事。”
侧面隔扇门里的二娘听到这些,终是忍不住了,推开隔扇走了出来:“不管你是谁,身份有多高贵,也得讲理吧,你都把三丫头逼的都跑那么老远的蜀地去了,还想如何,你都有妻子了,却还上门提亲,难道让三丫头做你的小老婆不成,三丫头最恨男人朝三暮四,就冲你府里那些女人,别说做小老婆,就是做大老婆也绝无可能。”
常氏跟大娘忙出来,拦住她:“二丫头不许胡说。”二娘撇撇嘴:“我哪里胡……”未说完被大娘捂住嘴拉到一边儿。
常氏看向齐王:“二娘性子直口无遮拦,公子莫怪。”
齐王已经站了起来听了这话忙道:“夫人客气了。”
常氏略打量他一遭,暗道怪不得三丫头会答应亲事呢,这男人往这儿一站光气势就非同寻常,那股子尊贵更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果真是皇族,虽身份高贵,却不计较二娘冒犯,且对自己如此客气,想必都是因三丫头。
而这事儿硬碰硬只怕没用,还需平心静气的说清楚才好,想到此开口道:“我生的这三个丫头数着三丫头脾气倔,从小就是个主意大的,心里拿定了主意,谁说也没用,我跟她
爹也只能由着她,加之这些年常记生意做的顺遂,掌柜管事伙计都听她的,越发成了个硬气性子,受不得半分委屈,可除了会做生意,女孩子家该会的针线女工,家下活计样样不成,只怕不好寻婆家,我们老两口也看开了,实在嫁不出去就留在家一辈子,只要她高兴就好,今日公子上门求亲,说起来也是一桩难得的好姻缘,以公子的身份,自然不可能只娶一位妻子,这个我们也明白,若三丫头乐意,我们当爹娘的绝不拦她,可她不乐意,强求的也不是好姻缘,公子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齐王:“我知道如今说这些有推脱之嫌,但当初娶妻,的确是身不由己,而三娘乃我真心所爱之人,此一生我断不会负她,她的性子我也知道,我爱的正是这样的她,故此绝不会约束她,日后也会由着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常氏叹了口气:“即便如此,也得她自己点头才行啊,如今她远在蜀地,说要买田种什么甘蔗,这一折腾还不知几年才能回来呢,我看这亲事还是算了吧。”
齐王抿了抿唇:“不管几年,总会回来的。”说着看向薛长史。
薛长史会意吩咐一声,外头的侍卫把一个个箱子抬了进
来,不大会儿功夫就摆了一屋子连院子里都是。
齐王道:“今日来到匆忙,失礼之处还望夫人莫怪,待三娘回来,我再登门给二老见礼,先告辞了。”撂下话转身去了。
常氏回过神来忙要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