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洗面,伤心欲绝。
姜母哽咽着说不出一个字,想到他的话,勉强吐出两个字
“先走”
姜若听到那些话本想再去寻姜炜,可是方才那番劝告也是在理,她此刻手无寸铁去寻,无异于羊入虎口。
再三劝住自己,姜若还是听了话没有冲动去追,忍下巨大哀痛,帮着姜母一起把姜父尸体带回家,连夜找了一处僻静地方将人下葬。
她没再哭了,因为偌大的家一下散了,哭过之后便不想了。天亮之后,姜若记住姜母的嘱咐,忙完下葬之事,待到天亮便去官府告官。
不知是谁在背后操纵,姜若也只能报谋杀一案,至于捉拿凶手,也只能看官兵捕快的本事。
报过案后,姜若和姜母日日担忧,尚未从丧父丧夫的悲痛中走出,另一件事便又紧接而至。
那日之后,官府还没查出别的,姜若日日去那处徘徊,唯一的线索就是姜父被害的地方。
官兵来这里查案,查了一遍遗留在那处的东西,某些东西被翻乱,有些被丢在了一旁。
姜若不敢在官差查案时去打扰,记着拖拽的痕迹去找,晚些时候顺着方向找过去,天黑了便在第二天再去其他地方找。
连续几日苦寻无果,姜若渐渐失去了信心,心也逐渐冷下去,她漫无目的地走着,落寞无措。不过几天,本该最幸福的她,唯有母亲与她相依为命。
从这边走到路旁,不知不觉地,姜若走到了一片黑茫茫的地方,时不时地有鸟的怪叫传来,在寂静黑夜格外瘆人。
姜若满怀忧思,听到这种声音被吓得骤然回神,发觉自己到了一处乱坟岗边缘,紧张得立马抓紧了手帕。
她正要转身离开。忽然听得远处响起一阵怪异声响,像是有人在碰弄着什么东西,一下又一下,发出规律的轻微声动。
姜若以为是有人在那边,想要一看究竟,又怕是个坏人,放轻脚步靠近。她绕过茂盛的灌木,一步一步朝着声源走去,步子稳而轻,而当月华下的那幕映入眼中,便再也维持不了什么稳健的步伐,当即踉跄着扑去。
“姜炜哥哥!”
看清那幕的同时姜若的眼泪成串地掉下,她已经没有心思再去考虑周围还有没有人了,只几步便来到那处破草席旁,跑扑的动作和尖叫声音瞬间惊散了觅食乌鸦。
“姜炜哥哥…姜炜,我……我找到你了,我找到你了”
忐忑的话中有一分喜悦,余下则是难以言述的悲伤,说到后一句时,已有伤心欲绝之意。因为躺在姜若怀里的,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姜炜,而是一具已经残破不堪的男尸。
那套姜若再熟悉不过的衣衫变成了破布,松散地盖在姜炜身上,而在这衣上,残留着变黑的血迹,斑驳一片,却被姜若颤抖的手紧紧抓着。
她一手攥着姜炜血衣失声痛哭,另一手抚上他的身体,抚过一寸寸伤痕和已经腐烂的伤口,在摸到拇指小指间的空缺时,她将头埋得更深,毫不在乎腐臭气味和他浑身脏污。
“姜炜,姜炜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好不好,不然你睁眼看看我,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
她痛苦至极地说出这几句话,摇头抱紧身边这具尸体,抱紧她已死去的爱人。
“我连一句话都没能和你说上,你怎么这么不守信,骗子!你告诉我你骗我好不好,别这样吓我,姜炜,你怎么能…留下我一个人。”
数不清的眼泪落下,滴到姜炜的脸上,一滴接着一滴,让脸上尘灰随其落地。
泪水模糊了姜若的双眼,让她难再看清方向,所过之处留痕,同样也彻底把那副俏丽面容洗刷成痛苦惨白。
“你怎么能这样,你是姜炜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无助地呻吟哀唤,可在这寂寂夜色中,声音从乱坟岗这边,传到那边再传了回去,仍是只有她一个人。
姜若不敢抬头去看姜炜的面容,她怕自己再忍不住撕心裂肺地哭出来,她要带姜炜回家,要让他干干净净地回家。
姜炜的尸体并不是被裹放在草席中,他的大半个身子已经从草席中露出,斜躺仰面朝天。由此可见,在被丢到这里后他还是活着的,还曾经努力从那里爬出来,只是伤势太重做得一半便失了气息。
姜若想到此处,心口如被匕首刺入,明明没有受伤,却有剧痛席卷全身。
“阿炜,我带你回去,我马上带你走”
她放下尸体,跪着在地上摸索,捡到了那几只断破的手指,才要去拿手帕包裹,指节却从哆嗦的手中掉落。
姜若用干净的衣裳抹了把脸,把那几根不成样子的指节包好,塞进姜炜衣襟。她力气小,只能慢慢把姜炜拽到背上,背拖着他离开此地。
路上还有乌鸦在叫,似是不满食物被夺,姜若背到哪儿,它们就跟到哪儿,等着食物再被丢下。
可姜若怎么可能会放下她的心上人,她费力地走着,途中那具躯体从她身上掉了不知几次。每一次,在乌鸦嘶哑叫着以为可以大饱一顿的时候,姜若就会扔着石子把它们都赶走,接着再用力将人背起。
她记得附近有一条干净小溪,在回去前,她把姜炜背到溪边,撕下身上的一块衣料,用溪水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