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格尔木到拉萨的距离是一千多公里,小宁上次出现的高反严重,在接到工作的前几天就开始吃红景天,老何默默准备了一堆药,轻描淡写地告诉小宁:“你那没用。”
可可西里是禁区,剧组进不去,只几幕戏在无人区完成,剩下的在格尔木补拍。
温漫进过藏,对高反不太严重,小宁过了格尔木后,脸上就没出现过血色,她强忍着,让老何给她压着氧气管。
到达拉萨时,难得的小宁手里空空荡荡,行李全给了温漫和老何。
她有个自己的大箱子,不经别人手,一直都是自己拿。
进了酒店,小宁虚弱地躺在床上,口鼻上还扣着氧气管,看着温漫慢条斯理的箱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掏出来。
满满的都是黑盒子。
“你带这么多蝴蝶做什么?”
小宁声音虚弱的发飘,从格尔木拍戏时候开始,就有人陆续送来蝴蝶,日期不固定。
温漫把手里的仿真蝴蝶拿出来摆在桌上,摆不下了就想办法贴在墙上,蝴蝶的种类太多,颜色不一样,栩栩如真,看的小宁别开了眼睛。
“不好看吗?”
温漫注意到小宁的动作。
小宁老实回答:“好看,就是太像真的了,这么多,看着怪渗人的。”
她知道那蝴蝶是假的,没有真蝴蝶那么吓人。
她见过蝴蝶美好翅膀下的毛绒,还因此害怕过。
温漫眨着眼睛看小宁,没多问什么,反倒是把蝴蝶全都倒扣下去了,一排排地躺着黑盒子,什么都看不到了。
小宁起身:“温姐,你怎么扣下去了?”
温漫摇头:“别看了。”
跨国电话打来时,老何正带着温漫往剧组赶,有场夜戏需要补拍。
剧本是一位追求自由的少女在经历过人生跌宕后纵身去了可可西里,在去可可西里的路上,遇到真爱。
温漫演配角,只是藏区的牧民,是少女途经路上的过路人。
她和少女说,她也追求过自由的可可西里,但对于她来说那太过遥远,她的梦想就是让自己的羊能够吃饱。
她希望少女在去往可可西里的时候,可以多寄一些照片给她,就当是她陪着少女一同去过。
她的结局并不美好,在一次牧羊时遭遇雪崩坍塌,死在了最自由最广袤的天地间。
温漫正拿着剧本反复背诵台词,剧组特意请了藏族牧民教温漫口音,她努力板着,有些蹩脚,最近说话都带着那股味道。
老何把电话拿给温漫的时候看了一眼号码,归属地还是英国,老何撇了下嘴,冷哼一声离开。
温漫没有多想,接起电话。
“闻先生?”
电话那头怔愣了一瞬,拿起手机仔细看一眼上面的号码,确认和拿到的没错。
这是什么口音?
“闻先生?”
听到电话那头沉默不语,温漫又唤了一遍。
她放下剧本,抬步往没人的地方走。
距离上次闻彦川打电话给她,已经快一个月了,温漫倒是没多想,她只觉得还是要再等等。
“温小姐是吧?”
电话那头的声音年迈沉缓,语气中还带着一丝不容置喙,听得温漫心头一震。
“温小姐,你知道我给你打电话来的意义。”
闻景山靠在皮椅上,眸中满是淡漠与轻松,他打电话来之前就做足了准备。
温漫的心沉了沉,她穿着羽绒服站在一道坡上,风呼啸出来的时候,刮得脸都疼。
“闻老先生想说什么?”
西北的风还是太凛冽刺骨,温漫手拿着手机,都感觉到指尖的冰冷。
“你知道我,说明你猜到了。温小姐,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你和彦川不合适。”
温漫垂着眼,语气平淡:“我知道。”
“既然你知道,不用我多说你也该知道怎么做。”
温漫被风吹得有些站不住,她蹲下身子,裹着羽绒服坐在石头上:“闻老先生,我不知道。”
闻景山的眉头倏然皱起,他上一秒刚夸完温漫是个聪明人,在这一秒她就开始揣着明白装糊涂。
“离开他。”
温漫沉默了半晌,在这一秒里她想了很多,想闻彦川和她说过的,想她曾经见识过的,哪里都不对上。
温漫静了静,这才开口:“您甚至没给我开筹码。”
总算是察觉出哪里不对了。
豪门中的逼迫情节总是要和钱挂上勾连,闻景山一个电话打过来,一分钱都没给她,开口就要她主动离开。
闻景山一愣,随即说道:“彦川说你不是个在意钱的,看来他对你有误解。”
温漫将手缩进袖子里,对于这段谈话显得过于平淡,没有什么情绪,没有‘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戏码重现,打的闻景山措手不及。
“我在不在意是一回事,您给不给是另一回事。”
温漫说:“闻先生那么优秀,闻老先生开的价应该会很高吧?至少要高于闻先生的身价,这样我的离开才算是不亏。”
闻景山听着温漫的话,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身子缓缓抬起,连背脊都挺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