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彦川回伦敦的时间晚了十天,闻景山已然没了耐心。
保时捷被开进伦敦别墅时,连闻雅的脸上都写满了沉重。
她听说闻彦川在国内谈了女明星的事,抱着小乔睡觉前刷了半宿的微博,还把自家二哥出席的真人秀那一期来来回回调着进度条看。
闻彦庭说她脑子像是没用的,在这一刻她有了更深的理解。
什么女装癖,什么女秘书。
怪不得她回伦敦时,闻彦庭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可怜。
闻景山的脸色一直沉着,闻家除了小乔谁也露不出一个笑脸。
闻彦川进门时,宋舟的语气都十分低沉:“闻董在书房等您。”
闻彦川不语,微微颔首。
早就猜到了是什么样的局面,早晚该面对。
闻雅看着闻彦川沉静的背影,凑到了闻彦庭身边,小声嘀咕。
“你说爸会怎么对二哥?”
闻彦庭瞥了一眼闻雅,语气平淡:“送他回国,再甩一张一千万支票。”
他说完,又幽幽地补了一句:“英镑。”
闻雅顿了一瞬,转头看着闻彦庭的目光都带着惊讶。
“你知道了?”
闻彦庭冷哼一声,语气无奈:“托你们的福。”
……
书房里一片死寂,闻景山正看着早上送来的金融财报,他鼻梁上架着眼镜,眉头拧成‘川’字,眉眼垂的厉害。
闻彦川轻轻叩门,唤了一声:“父亲。”
闻景山连头都没抬,只是静静翻过报纸,装作没听见。
他不应,闻彦川就一直站在门外。
直到半个小时,那张报纸被他翻来覆去,咀嚼烂了,这才放下。
他沉声,语气都冰冷:“进来。”
闻彦川进了书房,坐在闻景山对面的酒红色皮质沙发上,他坐的规矩,神情却严肃地像是在谈判。
父子三十年来的相处之道,一向如此,只是今天格外威严。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回来吗?”
闻景山一双褐色的眼直直地盯着闻彦川,气场逼人。
他很少这么端着架子对家人,今天是被逼到了点上。
“知道。”
闻彦川对视上闻景山的眸子,满脸写着坦然。
他原本就没想着瞒。
“给我个解释。”
闻彦川解释简短,只用四个字概括:“我喜欢她。”
闻景山的身子微微后仰,靠在了椅背上,半晌后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支雪茄夹在指间,猩红扑簌,一声叹息从书房内响起。
雪茄的味道并不好,浓雾从口中被吐出,环绕着向上缥缈。
“我给你介绍了那么多,她有什么好?”
闻景山手指捻着雪茄,声音沉的厉害:“别以为网上那些消息我看不到。”
“她确实没有父亲介绍的那些千金好,她们端庄大方,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富养的书卷气与涵养,她就是个普通人,哪能和她们相提较量?”
闻彦川话说的缓慢,闻景山冷哼一声,并不领情。
“真像你说的那样,你会坐在我面前说你喜欢她?”
闻彦川点头,语气诚恳:“会。”
“她不完美,缺点更是一大堆。自卑、敏感、娇气、连脾气都差,”闻彦川顿了顿,“但她鲜活。”
“听着就不像什么好女人,鲜活有什么用?”
“我和父亲三十多年,身上的古板学的最为相似,就是因为她鲜活,我的心才会开始躁动。”
闻彦川挺直了背脊,他眉头微皱着,谈话的语气像极了在商界做生意,全然没有父子之间的亲近感。
“父亲见过她的美吗?那不是她唯一的优点。对于她,我更像是沙漠中濒临渴死的囚徒,而她是绿洲之外的玫瑰。”
闻彦川说着,烟瘾就犯了,手指不断轻轻捻动着。
闻景山眯着眼看着他,将桌上的雪茄盒扔给他。
男人不爱抽雪茄,却还是夹在指尖点燃。
“可你需要的不是玫瑰,是泉水。”闻景山那双锐利的眼微微眯着,眼角的褶皱都看着凌厉。
闻彦川轻轻吸了一口雪茄,语气笃定:“我求得是心理慰藉。”
闻景山变了脸,商人重利,闻彦川被他从小教导的就是利己主义,凡事都要先看重自身的利益,这种偏向于感官上的情绪对于他来说会变成负担,会让他变得犹豫不决,畏首畏尾。
“你是认真的。”闻景山的语气笃定。
闻彦川点头:“我同她从来不是玩玩。”
“我不同意。”
闻景山说:“你觉得闻家家大业大,我会容忍一个风评差到不入流的什么女星吗?”
闻彦川垂着眼睛,一只手揉捏着自己的指间关节。
他早见识过了闻景山俗套地甩支票。
“她是个俗人,又穷又在意钱,六百万就值得她痛哭一场,但她也有尊严,她连我的钱都不想沾染,父亲开支票打发人的法子需要换一换了。”
那支只抽了一半的雪茄被捻灭,火光在熄灭那一瞬发出轻微细小的声音,白雾飘出,气味在书房中萦绕不散。
闻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