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晚上吃饭的时候周澜没有给周蜜好脸色,但是周蜜对此已经是视若无睹。她在成长中遭受了太多的不同的眼光,周澜这样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况且为着父母的身体,她也开始软化了对周澜的态度。
总的来说,一家人的晚餐是前所未有的顺利。
方洪亮不是个健谈的人,他有点沉默腼腆,周定邦和刘梅对他很喜欢。他们看大女儿的终身大事尘埃落定了,于是又将关心的目光看向了小女儿。
傍晚七时,新闻联播开始了,很多年前这是这个家庭里的固定节目,今天他们又恢复了。二十来平米的客厅里,周定邦和刘梅坐在正对着电视的沙发上,周澜和方洪亮坐在刘梅的旁边,周蜜坐在靠近父亲的一个拐角单人沙发。
当新闻准点播报时,大家似乎都有点心不在焉的,连周蜜都有了一种酒足饭饱后的满足舒适感。
“小蜜,你姐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你呢?”刘梅和天下的母亲一样,为家尽心尽力,为子女无私奉献,只是有时候有点无伤大雅的偏移。
“前几天,小区的丁阿姨还说有人托她给你介绍男朋友呢,据说条件比当初的王昊还好,你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安排见个面。”
“妈,咱们小蜜眼光高,丁阿姨介绍的哪行啊,就她老人家的眼光,肯定都是些歪瓜裂枣。”周澜一边修着指甲缝间的倒刺,一边冷嘲热讽地说道。
“小澜,喝水!”方洪亮坐在周澜的身边,将一杯水递到她的唇边,她立即翻了个白眼,闭嘴不吱声了。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周定邦一句话让两个关心周蜜终身大事的女人都不吱声了。
周蜜笑了,她觉得好笑的是,家里因为周清的失踪,周澜的结婚,她居然行情看涨了。
“爸、妈,其实我有男朋友了,我们已经来往了一个多月。”
“真的?”刘梅一下坐直了身子,眼神发亮的看着周蜜,周澜坐在旁边也吃惊不小,一不小心就将做的美甲剪断了,她懊恼幽怨地拿着那截断指甲看着周蜜,方洪亮则是含笑看着周澜的傻样,连最镇定的周定邦也惊喜地在沙发上挪动着屁股,身子前倾。
“咳~咳!”平时冷静自持的周蜜难得的扭捏起来,她娇气害羞地说,“我不就是想等感情确定了再告诉您们嘛!”
“一个多月了,也差不多了,想当初你爸和我就是他放假那半个月,把相亲结婚的流程一次就走完了,现在几十年过去了,还不是过得好好的。你们年轻人就是想得太多了,结婚生孩子不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吗?”刘梅看自己的话题似乎扯远了,顿了一下,又急速转弯对着周蜜问,“那你什么时候带来我们见见?我好把丁老太婆那边回了。”
好嘛,刘梅也是个现实主义,需要人家的时候就是“你丁阿姨,”不需要的时候就是“丁老太婆。”周蜜有点想笑,她想,如果自己把季节带回家,母亲一定会在丁阿姨面前嘚瑟的。得!她自己好像也膨胀了。
“就是,什么时候带来我们见见?”周定邦笑得脸上的褶子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看情况吧。”周蜜看了一眼周澜,最后说,“在姐结婚前,我安排个时间吧。”
周澜震惊地看着周蜜,她记得周蜜上一次喊她“姐,”还是在周清失踪的那一天,那一次周蜜打了她一巴掌,她的脸肿了两天。
“爸、妈,那我回去了,天快黑了!”
周蜜站起来,和方洪亮点了点头,她还是无法叫出“姐夫”两个字,也许等他们结婚后,也许等自己和周澜心里的结解开后。
走出家门后,周蜜看着小区熟悉的一切,突然没有了以前的厌憎感,就连刚才和那些喜欢编派人说人闲话的人经过时,她也能很淡然的面对了,她似乎在那一刻和这里的小世界和解了,这样的感觉来得那样的突然,又那样的坦然。
走在小区的梧桐树下,一丝凉意浸入了心脾,天边的火烧云还簇拥着晚霞的余晖,点点归鸦为这幅图画又增添了祥和与宁静。
她慢慢地往前走着,路灯在身后都次第亮了,将她的身影投在了脚下,随着周蜜的移动而改变,似乎她也在聆听周蜜的心声。
此时的周蜜想到了母亲那个年代的婚姻,他们似乎更在乎手上拥有的,而对于虚无的东西,就当是一个惊喜,是生活格外的馈赠;现在的婚姻呢?似乎更容易忽略手中所拥有的,而期盼虚无缥缈的,人在物质极度丰富的当下,的确变得贪婪了。周蜜觉得自己也是如此,偏偏她又觉得自己没错。
今夜大字不识的母亲说出了一个最朴实的价值观,周蜜觉得这也没错,她落入了一个被母亲无意间设计的怪圈里。
也许当你得到了那个自己想要的人,一切才会变得简单吧,父亲于母亲便是如此。
幸福是一种体验
是在繁华落尽后,还有一种挂念
是柴米油盐中多出的一味甜
是寂寞时,有一个人突然的出现
是磕磕绊绊后,一个微笑释然
是多年等候后,一场姹紫嫣红的花事盛宴
是蓦然回首间,他不离不弃在你的身边
是你越写越长的诗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