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将天空遮得严严实实
此时人们应该还在睡梦里
一道闪电,一声惊雷
试探性的低吼
惊醒了迷路的孩童
他在轻轻的哭泣
祈盼着有人来拯救
在这黑夜中带领他
找到回家的路径
有人说,孤独者的标配就是,一点点的声音都会被无限的放大,然后持续不断地在脑海里回响,直到人精疲力尽。但自从季节来到周蜜的身边后,周蜜已经没有了这样的“特异功能”她不知道昨夜打了雷,她不知道昨夜下了雨,她不知道哥哥是什么时候离开了家,她也许应该有一个梦,梦中该有一个警示,他们是血脉至亲啊!
周蜜一路上想了很多,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直到她来到一家打印店。
“老板,给我把这个打印五十份,不,一百份。”
周蜜感觉自己的嘴干干的,自己的声音也是干干的,她将自己提前写好的寻人启事和照片递给了打印店的一个工作人员。
打印店的员工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她接过周蜜的东西,看了一眼,原本漫不经心地眼里突然有了少许严肃和同情。
周蜜拿着一大叠的寻人启事,沿着小区的每一个出口张贴散发,她总是抱着一线希望,在某个地方会遇到周清。他正拿着一个冰糕,笑着走上前说:“小蜜,你看,我也买冰糕了,冰糕真的很好吃!”
她不知疲倦地沿着一个方向走着,父亲打电话叫她回家吃饭,她也拒绝了,她感觉自己一点也不饿,相反还有东西直往上涌,她知道自己这是有点中暑了,她不得不在一块树荫下坐下来。她茫然地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和环境,突然恨极了,这里没有一点让她感到依恋的地方。
她拿出手机给燕飞打了一个电话。
“燕飞姐,明天我这里不要送鲜花了。什么时候?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呜呜~”周蜜拿着电话哭出了声,一时间她也无法正常说话。
“小蜜,小蜜~”电话那头的燕飞在干着急地喊着,“出什么事了?你快告诉我!”
“~对不起,燕飞!我控制不住,我~我哥哥他不见了~他走失了!”周蜜拿着电话抽搐着说,“我找了很久,我没有找到他。”
电话里燕飞的声音不断地在输出,可是周蜜一点也没有听进去,她感觉那声音空洞遥远的像来自另一个星球。
她休息了一会儿,感觉自己好点以后,又茫然的沿着河堤走了很久,裤包里的手机响了几声,她却不想接听,她发现,她一说话声音就哽咽了,根本无法与人正常交流。十八岁以后的周蜜从没在人前落过眼泪,现在她依旧选择不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露给别人看。
下午上班的时候,周蜜先到社区寻求帮助,她希望他们能够抽出人手帮忙寻找或者是在日常生活中帮忙留意一下,她留下十份寻人启事后又到管辖社区的派出所报案,虽然所有的结果都不理想,但是周蜜不允许自己有一点遗忘疏漏的地方。
她在做完这一切后,突然感觉自己很疲倦,想找个肩膀靠一靠,想有个人陪着自己在等待中一起走过黑暗。
空气潮湿而炙热,周蜜在奔忙中渐渐地稳定了情绪,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汗湿透了,坐在河堤的树荫下居然感觉又凉又黏,一阵轻风吹过,她都会打个冷颤。她知道,这个时候她不能生病,她要照顾好父母还有自己。
她看了看湍急浑浊的洪水和洪水表面漂浮着的不明物体,心里又是昏暗一片,她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相不相信那个在健身房锻炼的人说的话,她只是拒绝去想。
她离开树荫,走到阳光下,瞬间就感觉到了温暖。紧挨着健身房的菜市场已经开始营业了,她买了一点菜就往家里走。
家里静静地,父母也不在家,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又去找哥哥了。等周蜜炒好菜准备打电话的时候,他们一前一后的又进门了。
“爸、妈,吃饭了!”
“好!”
周定邦似乎一下子老了很多,以前走路挺直的脊背塌陷了下来,他一脸疲惫。刘梅也是恹恹地,眼睑周围红红的,整个人没了精气神。
“小蜜,我下午遇到你丁阿姨了。”吃饭间隙,刘梅突然对周蜜说道,“丁阿姨说,是你吵着闹着要离婚的,王昊其实一点也不想离婚。”
“丁阿姨?”周蜜想了一下,原来是自己结婚时的介绍人。
“嗯!”周蜜埋头吃了两口饭,突然心情很烦躁地抬头问刘梅,“妈,哥哥走失了,您就不担心吗?您还有空闲和什么丁阿姨说这些无聊的话题!”
“啪!”周定邦一巴掌拍在桌上,桌上的碗筷不安地跳动了两下又恢复了平静,周蜜咬着下唇没有吱声,刘梅的眼泪“啪嗒”一声滴在桌上击碎了凝固的空气。
“周蜜,你但凡有点良心也不该这样说你妈。这个家里谁都可能有错,就你妈没有!”周定邦握住刘梅放在桌上的手说,“你跟了我几十年,年轻的时候既要照顾老的,又要照顾小的,临老了还要这样被女儿说,是我对不起你啊,你从没享过什么福,我有愧啊!我没本事啊!”
“对不起,爸、妈!我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