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屋子里,老六裹着军大衣,手捧着油茶,颤抖的小口喝着。
军哥坐在椅子上,目光没焦距的望着门缝射进来的光线,尘埃在光线中沉浮,浮游于天地。
“你说新来的两个想要吃黑,埋伏了你和疤子。而且,疤子一直没有消息。”
老六点点头,发紫的嘴唇上下翕动,磕磕巴巴的说道。“是的,两个小崽子没抓到雪鸡,想抢我和疤子的雪鸡。”
军哥玩味一笑,扭头转向老六,问道。“你说的话,自己信吗?”
老刘喝茶的动作一僵,抬起僵硬的头看向军哥,又缓缓低下头,不言语的喝着茶。
老六知道军哥不会相信自己,本来就是一个谎言,也没想要让军哥相信。
可是依靠他自己去报仇,老六没有报仇的能力。疤子一天没有回来,应该是回不来了。好好一个人,说没就没。
喝完油茶,老六感到身上有了一丝丝暖意,说道。“军哥,能不能借我一辆车,我想去山里看看,至少也要知道疤子是死是活。”
军哥站起来,抖动身上的衣服,尘埃在光线中暴动,加速沉浮。
“胖子,给老六安排一辆车。”
说着,房门被打开,光线照进来,沉浮的尘埃引发暴动。
军哥的视线被走进来的黄牙吸引,瘦削的身躯却显的有力。
黄牙扫一眼老六,蔑视的移开视线,定格在军哥身上,说道。“军哥,两只肥羊上门。”
军哥问道。“什么事?”
黄牙嘿嘿直笑,露出雪白的牙齿,说道。“有人想要收拾两个小崽子,就是老孟介绍的人。”
军哥神情一愣,微微皱眉,自语的呢喃说道。“老孟介绍的人。”
黄牙看着军哥神情,没有说话,默默站着等着军哥做决定,似乎这件事不是他来说的一样。
军哥回过神,看向黄牙问道。“他们之间什么过节?”
黄牙简单讲一遍两拨人之间的过节,尤其是野熊竞价的事,说到张记说出卡号时,军哥有了兴致,像是发现一件好玩的事。一头野熊即将涨价到60万,尽管死熊根本不值这个价格。
吃了亏的人总是想着报复,自以为心中有一口恶气,却不知这一口恶气是自己的气。气就是气,怎么会变成恶气,恶人罢了。
军哥瞥一眼蜷缩的老六,心中微微叹气,牙口不好还想要黑吃黑,崩坏了自己的牙,还丢了一条命。
兴致也来源于此,老六和疤子是老人,不论是抓雪鸡还是做黑手,有着相当丰富的经验,几年之间一直没有失手,怎么会突然被两个新手崩坏了牙。
这边还有两个肥羊也要找他们麻烦。夏天旅行的公子哥,每一个都是大肥羊,有着这样那样的要求,要求就是金主。
可是金主如果惹到自己不能惹的人,军哥也没办法平事。
军哥嘿嘿一笑,昏暗的环境里看不清表情。“什么价?”
黄牙咧着嘴说道。“两人提了要求,抓一头活熊,让两个崽子和活熊斗一斗,来一场人熊斗。”
军哥饶有兴致的问道。“那头熊是他们两个人杀的?”
黄牙摇摇头,斟酌着说道。“是他们拉回来的,是不是他们亲手杀的不得而知啊。”
军哥哈哈大笑,笑容在昏暗的环境中特别嘹亮,然后肯定的说道。“八十万,三天后。”
黄牙笑着走出屋子,并带上门,昏暗的屋子更加暗,三人像是割裂在白昼的黑夜之中。
老孟和老刘像往常一样下棋,一白一黑之间,争斗的不可开交。老刘手捏白子迟迟没有落子。
老孟悠然的喝着油茶,欣赏着老刘的踟蹰之态。
一辆越野车带着烟尘冲进生活区,直直驶向老孟的方向。距离一段距离,越野车停下来。军哥和胖子下车,走向老孟。
老孟眯着眼,看一眼走来的军哥和胖子,转而欣赏眼前的美景。老刘保持着捏棋子的姿势,还是迟迟不肯落子。
军哥走到老孟面前,笔直站着,低头看向棋盘。黑白纵横间,只能看懂黑子和白子的颜色。
老刘落子,棋子落在棋盘上啪一声响,老孟拿起棋子,随意的下在老刘白子旁边,紧紧贴着白子。
老刘落子认输,老孟哈哈大笑,指着老刘说道。“刘老头,不行了吧,爷爷我日夜钻研,终于让我领悟棋艺,以后你就别想赢我了。”
老刘低头看着棋局,毫不在意老孟自得的嘲讽。
回忆老孟开局金角的布局,对角纵横的走势,边角的破局,明显是针对自己棋局的破局。
老六知道老孟没有这个能力的,一定是有人依照自己的布局,指导老孟破局之法。
想到这里,老刘明白老孟为什么能赢自己,自己根本不是在和老孟下棋,而是和另一个人下棋。
老刘破口大骂。“不要脸的老东西,是你赢得我,不是你身后人你能赢我。”
老孟脸色一红,口硬的说道。“我身后有人吗,我怎么不知道我身后有人,你把我身后的人叫出来看看。别说废话,再下一盘,我还能赢你,我要用实力碾压你。”
老刘一掀棋盘,棋子散落,气鼓鼓的瞪着老孟,骂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