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神保佑你,”
“我亲爱的老同学。”
办公室里,柳学冬看着刚才门口进来的那名“神父”,眼皮子直跳。
和在学籍档案上看到的照片相比,王利川的样貌没什么变化,依旧是洒脱不羁的半长发,只不过眉目间成熟了许多。
只是王利川当下的打扮让柳学冬一言难尽——他一身黑袍黑裤,披着洁白肩带,脖子上挂着一枚银色的十字架。
典型的神父装束。
“你这是……”柳学冬欲言又止。
王利川耸了耸肩,自来熟地走到沙发上坐下:“我刚从教堂过来,一位美丽的夫人迫不及待地找我做祷告,我无法拒绝。”
“祷告结束后我也懒得再换衣服了,于是就直接过来了。”
柳学冬取下眼镜,捏了捏眉心:“不是,我更好奇你这身打扮是怎么进到学校的——保安没把你赶出去么?”
王利川从兜里拿出一个信封:“我有研讨会的邀请函。”
“好吧,很合理。”柳学冬无奈地点头,他起身走过去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又从内反锁住。
然后,柳学冬转过身面对王利川:“现在你见到我了,说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王利川看了眼门锁,然后目光上抬落到柳学冬脸上,他往沙发里缩了缩:“你的眼神很危险啊老同学——我早就说了,我只是想认识一下你。”
“交朋友?”柳学冬挑眉。
“嗯。”王利川使劲点头,“我们可以像朋友一样交际,一起探讨共同话题,一起出去旅游;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生四大铁,一起扛过枪,一起下过乡,一起分过赃,一起嫖……”
“我结婚了。”柳学冬默默打断。
“什么?!”王利川大感震惊,“你这么年轻就想不开了?”
柳学冬额头青筋隐现。
王利川抬起双手,陪笑道:“别生气,开个玩笑而已。我这人就是这样,以后你会习惯的。”
柳学冬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地望着茶几对面的王利川。
他之所以能容忍王利川到现在,主要还是因为他摸不清王利川的底细——在公安系统查不到的人,这本身就代表了一种深不可测。
其次则是因为,从接触王利川到现在,确实如他所说,他从未打听过自己过去的经历,就连隐晦的旁敲侧击都没有过。
但是王利川对他的“好感”来得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所以柳学冬始终无法放下对他的戒备。
双方不约而同保持着沉默,良久后,柳学冬开口了:“从行为逻辑上看,你的行为缺乏一个必要的‘因’,仅仅是交朋友这个原因,我做不到让自己相信你。世界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事情,哪怕是为了交朋友扩大交际圈,你对我的指向性也太明显了。”
“所以别兜圈子了,要么你说实话,要么现在就离开我的办公室。”
王利川脸上的笑僵硬了一瞬,他自言自语道:“和心理医生打交道真特么麻烦……”
“好吧,我可以给你说实话。”王利川抬起头,看得出来,他在尽可能地使自己语气诚恳,“但是我得先告诉你,我不说实话不是故意想骗你,而是因为,我的实话你可能会更加无法相信。”
“嗯?”柳学冬疑惑地眨了眨眼。
天赋将王利川当下的情绪反馈回来,柳学冬意识到王利川并没有说谎。
于是柳学冬在王利川侧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为自己和他各倒了一杯水:“我洗耳恭听。”
“其实严格来说,是我爷爷让我来认识你的。”王利川的情绪并没有什么起伏,倒像是在说一件对他来说很正常的事情。
“我爷爷,嗯,怎么说呢……那老头是个算命的。”
“我的名字就是他起的,我出生时,他就替我算了一卦,结果得到的是‘水天需卦’——利涉大川,逢凶化吉。”
“所以爷爷给我取名利川。”
柳学冬一脸懵地看着王利川,他觉得王利川在把他当傻子忽悠,但从反馈回来的情绪看,王利川又好像没有撒谎。
王利川还在继续说着:“那老头说我命中有生死劫,恐年轻夭折,但劫中亦有一线生机,需得遇贵人,助我渡劫。”
柳学冬不疾不徐地接道:“所以现在你只需200块钱,就能原地飞升,成就仙帝,日后封我做天庭大元帅是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王利川茫然地抬起头,“我不是骗子!”
“你的故事让我实在忍不住……”柳学冬捂着额头,摆了摆手,“好吧没事,你继续。”
王利川不满地皱了皱眉:“我真没骗你。后来有一天,爷爷突然找到我,说我的生机自东而来,然后就安排我去了东瀛留学。”
“我当时还问他,我要怎么知道谁才是我的贵人?但那老头却告诉我,一切顺其自然,当遇到贵人时,我自然就知道了。”
“但结果却是,我在东瀛读了三年书,压根儿就没有遇上他说的那个人。”
“可是那老头在这方面从未出过错,所以我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我自己把贵人错过了。”
“直到我不久前在邀请名单上看见了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