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姚氏,却是透过这张脸皮、透过这具身体,真正地看到了本质。
她有些心慌,到底是心虚,突然一下被人如此清楚地拆穿
,凤羽珩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把这个话接下去。
她踉跄地后退了两步,绊到了椅子,扑通一下摔到地上。姚氏眉眼间现了一丝不忍,可是凤羽珩却明白,那种不忍不是对她,人家只是心疼这具身体,生怕她给弄坏了。
眼泪大滴大滴地滑落下来,完全不受控制,心里那么多委屈无处倾诉,她想叫人去找姚显,只有她的爷爷才能理解她,才能不把她当成怪物。可黄泉昨晚也一夜没睡,被她打发去休息了,班走应该在附近,可她也早有吩咐在自己跟姚氏说话的时候,班走不可以现身。
如今,孤身一人面对这个最根本的问题,凤羽珩觉得那么无力,好像姚氏再多说两句她就必须得灵魂离体,把这具身体还给人家。她就像是一个偷了东西的小孩,站在东西的主人面前,接受着主人家的指责,一点狡辩的能力都没有。
她就这么坐在地上不停地哭,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后来,许是姚氏心软了,主动开口跟她说了句:“你别这样,我不会说出去的。”
凤羽珩的脑神经又被狠狠地刺激了一下,突然就疼了起来,疼得她抱着头坐在地上开始打起哆嗦。
姚氏问她:“你怎么了?”
她想说没事,可头疼得厉害,根本说不出话来。
姚氏见惯了凤羽珩强势的样子,从不认为她有一天也会生病,也会虚弱,也会这么的孤立无援。所以,她不觉得凤羽珩是真的头疼,她以为凤羽珩是装的,是故意做出样子给她来看,以博取同情。她的脸色更沉了几分,再次开口,冷声道:“我都说了不会揭穿你的,你还要怎样?非得逼着我跟你演出一场母慈子孝的戏来吗?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我不跟你问我的阿珩去哪儿了,我只求你,放过我吧。”
凤羽珩越听越心凉,越
听越绝望,有一种崩溃汹涌而来,瞬间就压过了那生疼的脑神经。她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就抬起了头,直盯着姚氏大声道:“那你问啊!你问我就告诉你!我告诉你,真正的凤羽珩死在西北荒山的乱葬堆里,那个破村子里有一男一女给她下了迷药,扔在乱葬堆里准备晚上再拖出来卖到醉花楼!但他们万没想到,凤羽珩的身体太弱,那点子本来不致命的迷药对她来说却是毒药,她被那夫妇二人给害死,临走了还要我给她报仇。”她冲着姚氏嘶吼着--“你知道她要报的是什么仇吗?不是那对夫妇,她是要我给她报凤家的仇,她要我替她在凤家这里讨回公道!她最恨的--是凤家!”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这些话给说了出来,脑子里那根疼痛的神经又开始拼命的运转,她疼得眼泪不受控制地流,而床榻上躺着的姚氏却已经被这真相震惊得张大了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原主死去的真相,凤羽珩第一次说出来,她本不想跟任何人说的,可姚氏这一关她过不去,她觉得如果不实话实话,这一关永远都过不去。可是说出来之后呢?她头痛欲裂,实在也没心思去想以后该怎么办,可门外似乎有敲门声传来,一下一下,越来越急。
她尽可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去听,很快便听出来是子睿的声音,那孩子正在叫着--“姐姐,你怎么啦?姐姐是不是你在哭?你快开开门,让我进去!”
那孩子也不知道喊了多久,后来,就听到“咣啷”一声,房门被人很暴力地踹了开,随即,一阵疾风直扑而来,一双有力又踏实的手臂把她给环抱住,有只熟悉的大掌在她头上不停地轻抚着。
恍惚中,她听到玄天冥在说:“珩珩不怕,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认你,我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