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嘴角挂着冷笑,不以为意。
陆氏是陆家的陆氏,也是他的陆氏,他不想要的时候不会觊觎,但既然已经掌控在自己手心之中,自然不会容许任何人觊觎。
不是他看不上龚宁的能力,而是,对自己的自信。
他离开大厅,沿着铺满了青石地板的道路一直走到尽头,弯腰走进一间幽暗的入口。
“哒哒哒!”
随着脚步渐渐下落,有些昏黄的灯光照耀出他的倒映。
浓烈的血腥味道,扑鼻而来。
陆沉却像是没闻到似的,幽暗的眼看着满身伤痕的龚宁,眼底是若有若无的杀意。
“主子!”
红蛛沉默的低头,满心自责。
“请主子责罚!”
他倏地跪在地上,从来都张杨而骄傲的精致面容上,满是愧疚。
若不是他没有及时发现龚宁的异样,婚礼上的乱象就不会发生,他们的主母自然不会性命垂危的躺在手术室里。
他从来不在乎别人,唯一在意就是拯救他的陆沉,还有几个兄弟。
爱屋及乌,主母的伤让他很是心痛。
陆沉垂着眼撇过红蛛弯折的后颈,面无表情道:“你先出去!”
“是!”
红蛛乖顺的起身离开。
整座地下室犹如死寂一般,陷入永久的对峙之中。
龚宁顶着陆沉的视线,只觉得后脊背发凉,一股恐惧从脚下一层层蔓延至全身,有一瞬间,他甚至有些无法呼吸。
意识到这种情况后,龚宁脸色难看的厉害。
经历了一整天拷打都未开口的人,没忍住恨恨的盯着陆沉,讥讽的开口:“陆沉,她死了吗?”
这个她,是展姝。
两个人心知肚明。
陆沉没有回答,目光在地下室里四处游弋,片刻后从桌面上摸起一把锋利的匕首,在掌心之中转动。
凛凛的寒光,在灯光下时隐时现。
“龚宁,心理学硕士,最擅长蛊惑人心……”陆沉的声音很凉,隐隐托着浓浓的叹息声。
听得龚宁心底一颤。
却见陆沉已经慢慢朝他靠近,冰凉的匕首,抵在他的胸口。
“我承认你确实会拿捏人心,也确实做到了让我痛彻心扉,所以……”
陆沉慢慢的撩起眼皮,宛若深渊的眼眸直勾勾的看着龚宁,几乎一瞬间就将人拉入无间地狱之中,又凉又狠的嗓音在地下室里回响。
“让我猜猜,能够让你也心痛的人是谁?”
龚宁心跳一顿,紧绷的身体终于正色几分。
“你要杀……”
“你还有个妹妹,是赵家的儿媳,叫龚霜对吧,你说我让人把她丢到地下黑市里,她能支撑多久?”陆沉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语气淡淡的,却仿佛浸透了龚宁的身体,让他不由自主的相信陆沉会这么做。
几乎是画面刚刚折射在脑海之中,龚宁就无法忍受的低吼:“你敢!”
妹妹是他的软肋。
他倾尽一切让妹妹像是普通人家的小孩,活得潇洒快乐。
报仇的事情,他从来不会让妹妹沾手,只有他一个人去做就好了。
然而陆沉却在他的怒视之中,缓缓的笑了。
“哈哈……你好弱啊!”
分明只是想象罢了,便已经承受不住。
那他的展展直到现在,仍旧生死不知的躺在病床上,他又要如何承受?
龚宁不在乎陆沉的讽刺,他极力控制着心底的怒火,伪装着平静的模样,再次开口:“龚霜从来不知道我的计划,也从未参与过报复陆家的事情,她是无辜的,你不能……”
“无辜?”陆沉厉喝一声,一把掐住龚宁的脖子,恶狠狠的道:“她无辜,展展就不无辜吗?她和陆家没有任何关系,而你妹妹多少还沾了点陆老头的血,怎么,你能为了报仇伤及无辜,我就不能伤害你的妹妹?”
龚宁被怼的脸色发青,因为他知道陆沉说的对。
但是,陆沉依旧不能碰他的妹妹。
绝对不能!
“你想怎么报复我都可以,但你若是伤害我妹妹,我必然与你不死不休!”
“呵!”陆沉冷笑。
阶下囚而已,如何不死不休?
显然龚宁也留意到此刻的处境,他闭了闭眼,极力在脑海之中翻搅着,半晌,他极为不甘心的试图和陆沉交易。
“我用一个消息,换你不动龚霜,至于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不得不说,龚宁能够隐忍多年,一点点蚕食黄婉柔的精神,企图用她控制陆沉,已经足够惊人,所以他提出交易的事情,陆沉并不意外。
但此刻的陆沉,却并不会接受。
所以他的表情甚至没有丝毫动容,依旧直勾勾的如同鹰隼一般盯着龚宁的眼底深处,像是能够看穿他的逞强似的,又勿自压下了声线,轻飘飘的有些虚无的开口。
“听说你三岁之前生活在乡下,母亲也死在哪里对吧?不知道她的灵魂能不能安息,龚宁,你说我将她的坟挖开怎么样?”
“你……”龚宁骤然抬头,望着陆沉黑黝黝的看不光的眼,神情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