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下去。
厨房里,换了一口新锅的林婶,正在仔细的煨着鱼汤,鲜浓的味道在客厅里扩散着。
勾的展姝肚子里的馋虫,忍不住的蠢蠢欲动。
再一次抿了唇,展姝决定不为难自己,起身去门外接人。
这会儿,陆沉也该到家了。
然而,她站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好容易积攒的热乎气儿都要消失了,却还不见陆沉的影子。
她捂住唐海送过来的披风,开始给陆沉打电话。
对面“嗡”了三声,才接通电话。
“阿沉,你在哪里?”展姝晃着脚尖询问。
陆沉抬头看一眼明晃晃的灯光和熟悉的冰凉的墙壁,沉眉道:“我在医院。”
展姝:“医院,你……”
“我没事,是黄女士割腕自杀,现在在医院抢救!”
陆沉及时打断展姝的担忧。
“幸好不是你……”
展姝松了一口气,下意识感叹,又急匆匆捂住嘴角。
忘了,黄婉柔毕竟是陆沉亲妈,她刚才的语气是不是不太好?
倒是陆沉阴翳的眼眸难得流露出几分笑意,低声道:“你早点儿休息,不用等我!”
“不用我过去看看吗?”展姝问陆沉的意见。
陆沉冷笑一声,道:“她舍不得死,你伤还没好呢,好好休息!”
黄婉柔手腕的割伤他检查过,是有些深,但不至于让人死掉,只不过是她拿捏人的手段罢了,陆沉从来都不吝于以最大的恶意,却揣度她的用意。
多可笑啊!
但他却不得不这么做。
展姝听得出他语气里的伤怀,顿了顿,嗓音柔软着乖乖点头。
“好,我让林婶给你温着鱼汤,等你回来记得喝完再休息!”
挂断电话,展姝捂着披风回了房。
自己一个人吃了晚饭后,就去睡了觉。
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医院的热闹很快会再次烧到她身上。
……
中心医院。
莫宇琛熟练的摘下口罩,一言难尽的看着等在走廊办公的陆沉。
“如何?”
“没事,就是伤口长了点儿,只要好好休养就行!”
“哦,将人送到病房吧,我先回去!”
陆沉毫不犹豫的起身,母子之间的感情,也就只能支撑他等到现在了,再多……没了。
见状,莫宇琛也不拦着他。
他也是知道二哥家的这个奇葩亲妈的,自己儿子不心痛,反倒是处处打压控制,要不是陆沉自己争气,说不定疯的人就成他了。
只不过等人走后,他嘴角的笑意落下,冷声吩咐:“将人送进病房后,多注意观察她的动静。”
他总觉得黄婉柔那个女人,并不安分。
夜色渐渐笼罩着大地,天空中开始下起了小雪。
飘飘扬扬的,混着刺骨的寒风,彻底侵袭着整座容城,也为她披上了美丽的嫁衣。
夜半三刻,正是人最为昏沉的时间。
中心医院住院部七楼的VIP病房门,忽然悄悄被打开。
紧接着,露出黄婉柔那张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耐心等待护士走过走廊后,赶紧从病房钻了出去。
她的动作极为迅速,按下电梯,径直下了楼。目标明确的钻进早就等待的白色轿车里。
“开车!”
黄婉柔冻得瑟瑟发抖,一双眼睛却亮的惊人。
“夫人,要去哪里?”
坐在驾驶室里的男人嗓音喑哑,带着后茧的手发动了车子,悄无声息的从医院停车场离开。
黄婉柔用力搓了搓手背,目光却盯着手腕上的白色纱布瞧,她知道以后这里就会留下一道疤痕,很丑。
想着,她原本就不甚愉快的心情,愈发阴森。
半晌,她勾着唇,阴凉的声音吐出几个字。
男人丝毫没有犹豫,就在漆黑而寂静的街道上滑行而过,在明晃晃的摄像头下,倒映的车牌呼啦作响,仿佛随时都会掀飞出去似的。
将近半小时后,车子终于停在一处安静的巷子里。
黄婉柔闭着眼睛,在温暖的车厢里睡觉。
只不过她睡得并不踏实,只要闭上眼睛就不断的做梦,不是梦到陆沉小时候,就是梦到一个早就消失的女人,偏偏那个女人的脸模糊不清。
她甚至不知道那女人是谁,心底却清楚的告诉自己,她恨那个女人。
然后她眼睁睁看着女人抢走了属于她的一切。
一遍遍在噩梦之中惊醒。
直到凌晨五点,天际开始泛起微微的黛青色的微光。
原本安静的巷子里,开始响起一阵阵烟火的气息。
黄婉柔沉寂了一晚上的眸光,忽然亮起来。
她直勾勾的盯着每一个路过的人,终于在八点左右,嗓音阴冷的开口吩咐:“将那个女人,给我带过来!”
男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低低的回应一声,推门下车。
片刻后,他提着女人的后衣领,将人塞进了车里。
“你是谁,放开我,否则我就报警了!”夏文英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