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看去。
池塘对面的廊亭下,一个很瘦很高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长衫制服,手里抱着一个竹筐,里面装着餐碗。
夜幕渐浓,隔着一段距离,她看不清楚他的五官。
可那过于清瘦的身型和说话的声音,只觉得有些熟悉。
那人似乎也在打量她。
当她绕过池塘准备走过去,想进一步看清他的脸时,他忽然调转了方向,步伐极快的走了。
瞅着那人的背影,秦掌珠觉得这人更加熟悉了。
在他快要消失在拐角时,她试探地唤了一声,“穆教授?”
男人却是头也没回的走了。
她再追上去时,男人已经消失在长廊尽头。
秦掌珠顿住脚步,在廊亭的椅子上坐下,心想,难道她认错人了?
穆教授怎么会在这里当服务生?
此时,餐桌上的餐盘已经撤了。
几人坐在外间的茶室闲聊。
商时遇扔给宋厉霂一支烟,“几个意思?这是打算长情,还是暂时新鲜带出来溜溜?”
陆城插话,“怎么说话呢!小心厉霂上了脾气揍你!”
商时遇冷哼了一声,“馨微跟我们一起长大,我替她鸣点不平不行?”
“你自己妻妾成堆,有脸说别人?”
陆城对商时遇的花心一直嗤之以鼻。
商时遇混不吝笑笑:“多怎么了?又没扯证!”
宋厉霂见这俩货又杠上了,神情严肃的开口道:“我和秦掌珠已经签了离婚协议,很快就会办手续,以后她只是我的妹妹,也是我的家人。”
商时遇瞬间明白了:“敢情儿你今天带她来,跟我们熟个脸,让我们以后多照应照应她呗!”
薛瑾琛胳膊肘碰了一下宋厉霂:“你这是在为她离婚以后的生活铺路?”
宋厉霂表情清冷:“好歹夫妻一场,离婚以后,她过得不好,我面上也无光。”
薛瑾琛无语的笑了:“你确定只是为了面子,而不是为了你的私心?”
宋厉霂刀了他一眼:“别以为你是心理医生,就能看透我似的!我能有什么私心?”
薛瑾琛翘了翘眉梢,“拿妹妹当幌子,离婚以后想时时见个面聊聊天谈谈夜生活?绕这么大的弯子,你累不累啊!既然放不下她,干嘛非得离?”
宋厉霂都惊了:“我……是这么想的吗?”
“你不是这么想的吗?”
“我还真没有这么认真的想过,只是想到哪儿做到哪儿罢了!照你这么说,好像我多么舍不得跟她离婚似的?”
“你还真是典型的自我型人格啊!你怕是连自己心里怎么想的,想要的是什么,都搞不明白!反正她是我的小学妹,你要是亏着她,我也是不肯的。”
最后一句话,就像点了炮仗似的,宋厉霂一下子就炸了,“你有什么立场肯与不肯的?她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小学妹?”
薛瑾琛气笑:“我也是医科大学毕业的,高她五届,她可不就是小学妹么!”
宋厉霂不爽的皱了皱眉:“叫什么小学妹!她没名字么?”
小学妹,怎么听怎么不清白!
薛瑾琛无语:“你这是吃的哪门子干醋!你都要跟人家离婚了,管得着我怎么称呼她吗?我一句小学妹,你就受不了了?这要是她以后再嫁,喊别的男人老公,你岂不是要淹死在醋缸里?”
“……”
喊别人老公?
他没想过。
可现在想了一下,就很暴躁!
这丫头还没喊过他老公呢!
他感觉自己亏大发了!
这时,秦掌珠走了进来。
宋厉霂拉着她坐下,心里还想着薛瑾琛刚才的话,憋着股火气儿,语气不是很温和:“怎么去这么久?”
秦掌珠不知道他又怎么不高兴了,耐着性子回道:“遇见了个熟人。”
这下,宋厉霂更不高兴了:“你怎么那么多熟人?昨天那个医生也是,今天遇到的又是谁?”
他声音突然放的很高,引得所有人都惊了一下。
陆城凑到商时遇身边,低声道,“咱喝的是茶吗?明明是醋啊!这还是宋厉霂吗?”
商时遇勾唇笑笑:“八成是走肾走着走着,走心了呗!也是,这姑娘姿色不比馨微逊色,他迷了心,也在情理之中。”
陆城一张纯情脸:“几个意思?”
商时遇哼笑道,“睡出感情来了呗!”
陆城嫌弃地瞪他:“说的什么浑话,这叫日久生情。”
“对啊!日久生情!”
浑话听多了,也自然一下子就懂,陆城骚的耳尖红了,“不知羞耻!”
商时遇汗颜。
懒得搭理一个纯情老处男!
秦掌珠被宋厉霂没由来的质问,问的有点尴尬。
好像她不规不矩很爱勾搭人似的!
薛瑾琛把沏好的一盏茶,递到秦掌珠面前的案上,“他有病,甭理他!”
秦掌珠笑了一下,“没关系,习惯就好。”
宋厉霂瞅了瞅坐在左右两边一唱一和的两个人,手指点了点桌子,“我坐在你们中间,是不是妨碍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