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拓寺本来就很僻静,寺庙中的禅院更是位于最西侧靠近松林的地方,越发显得静谧万分。 顾九龄躺在禅院的床榻上,甚至能听得到山林里野兽的嚎叫声,在这寂静的夜色中显得尤为刺耳。 一边的九月听得心惊胆战看向了靠在迎枕上的主子,不过瞧着顾九龄镇定从容的姿态,她倒是心头安宁了几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向不太靠谱的大小姐,竟是成了他们所有人的主心骨,越是遇到事情越是从容不迫。 “九月,云朵走了多长时间了?” 顾九龄突然睁开微微闭着的眼眸,她哪里能睡得着? 这一次不把那些内鬼揪出来,她的一双孩子以后也难得安稳。 这一次打蛇,要么不打,要打就打七寸。 九月忙道:“回主子的话,云朵已经走了大约一个时辰了。” 顾九龄点了点头:“两位大师那边还好吧?” 九月忙道:“咱们的人已经过去了。” 顾九龄点了点头,看向了床顶满是灰尘的纱帐,上面还破了几个洞,挂了蛛网。 顾九龄也不在意这些,今晚是来钓鱼的,总比睡在野外得好。 就在主仆两个说话间,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随后整个覃拓寺陷入了一片火光之中,转眼间那吵闹声宛若暗潮激流,瞬间将顾九龄所在的偏院围堵得严严实实。 紧跟着顾九龄所在房间的木门被人从外面踹开,裹胁着阵阵的冷冽晚风袭来。 几个劲装男子直接闯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红衣女子,腰间配着一把银色软剑,不是元清公主又是谁? 元清公主死死盯着缓缓从床榻上坐了起来的顾九龄,眼神冰冷,宛若利剑,恨不得将顾九龄直接刺穿。 九月刚要反抗,却被进来的北狄护卫死死捆缚,拖了出去。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降低到了冰点。 元清公主的眼眸缓缓眯了起来,看着顾九龄不禁冷笑了出来。 “顾九龄,别来无恙啊!” “之前听闻你死了,我心想好歹也有些缘分,我该给你烧些纸钱的,不想竟是白烧了。” “不白烧,”顾九龄缓缓坐了起来,抬眸笑看着元清公主。 虽然被元清公主带了这么多的人围住,可却没有丝毫的慌乱。 她看着元清公主浅浅笑道:“公主殿下说不定很快就用到了,毕竟公主殿下脑回路清奇,做事分外有违常理。自己给自己烧纸钱的事儿,公主殿下做出来倒也是令人觉得很合适。” “贱人!你今晚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 “你就那么想死,何不死得彻底一点?让萧胤彻底对你失去念想,岂不更好?” 元清公主恨了顾九龄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岂能放过顾九龄? 今天晚上不把顾九龄扒下一层皮来,她就跟着顾九龄姓! 顾九龄已经在床榻上坐好,甚至都探到了床头上的一杯晾得温热的茶,端起来轻轻喝了几口解渴。 元清公主被顾九龄这个样子更是刺激得够呛,她都死到临头了,竟是这般淡定? 谁给她的这个信心,让她能如此从容。 元清已经等了太久了。 这些日子,她通过那个神秘的绿衫女子,直接打通了萧胤在顾九龄院子外面的布置。 她的人已经连着几天都藏在顾九龄院子附近勘察,发现顾九龄除了在防护严密的小树林里转悠,从来都不出门去。 便是他们这些人想要动手,都没有丝毫的机会。 这几天元清心中的焦灼已经压制不住了,这一次她来南齐就是要和萧胤和亲的,原以为除掉了顾九龄那个绊脚石,不想顾九龄居然还活着。 元清明白,她和萧胤之间因为有了一个顾九龄,就变得再无可能。 当务之急便是将顾九龄杀掉,永诀后患。 可她等了这么久,顾九龄实在是太谨慎,根本就不露面的。 直到这一次顾九龄居然带着人偷偷摸摸来到了京郊,上香祈福。 估计她也不想让上京的人看到她的容貌,毕竟她没有死,崇文楼又被烧成了那个样子。 顾九龄若是不想惹麻烦,就只能继续装死。 呵!这一次她要顾九龄真的去死! 当下元清再不废话,解开了腰间的软剑,临空狠狠一抖,朝着顾九龄的面门刺了过来。 她出剑稳准狠,先是将顾九龄端着的茶盏一剑挑了下去。 随后剑锋直接朝着顾九龄的脖子刺了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口顿时传来箭羽划过的刺耳声音,随后伴随着惨叫声,浓浓的血腥味道席卷而来。 这下子将元清公主惊了一跳,她忙转身看去。 不想窗户口一阵爆裂声席卷而来,浓烈的土气扑面,几个身着玄衣,戴着赤色鸷鸟面具的人从窗户口冲了进来。 此时门口早已经乱成了一团,之前元清带过来的人尽数被斩杀。 那些人都戴着赤色鸷鸟面具,出手分外狠辣,刀刀见血。 “赤蝎!”元清公主惊呼了出来。 她忙喊了出来,让外面那些护卫进来接应,哪里想到四周越来越多的人朝着这里围了过来。 别说是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人影,便是那些急促的脚步声,就令元清公主听得头皮发麻。 她以为顾九龄偷偷来到这僻静寺庙给中毒的萧胤祈福,也就带了几个人而已。 毕竟她是假死,不敢出现在上京百姓的视野中,只能躲在这种小庙里了却自己的心愿。 她带了几十个护卫已经够看得起顾九龄,不想此番瞧着四周越来越密集的人群。 显然这就是顾九龄给她设下的局,她顿时脸色煞白。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识破的?她怎么知道这些日子她一直暗中算计她? 元清已经不敢多想,转身边朝着门口逃去,不想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