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平本来挤在人堆中,后排变前排,正一点点往后退呢,眼看就要退到小树林了,胜利在即,陈凡却突如其来大吼了一嗓子,指名道姓的,外加还带上个妹妹,愣是把他吓了一大跳。
“啊!怎么回事?”
“少帅,不好了,陈将军败逃了!”回答关平的依旧还是那个小盾兵。
说来他已经很敬职敬业了,一直在偷瞄着前方战况,实时转达给关平听,但刚才发生的事,实在超出他所能理解的范围,因而见陈凡毫无征兆地掉头就跑,他只能当作是陈凡败下阵来。
“那怎么办?!”
陈凡若败,对面的守将势必又会向他们发起进攻,关平一时间还真有些慌了。
廖化毕竟有实战经验,也相对比较沉着,当即大叫道:“别摆阵了,赶紧跑,能跑几个是几个!”
小命只有一条,谁人不怕死。
一听这话,甭管盾兵、弓兵、枪兵、步兵,顿时作鸟兽散,原本整整齐齐的楔形阵,一下子四散开来,就像捅了马蜂窝似的,大家伙呼喊着、尖叫着,拼了老命往前跑,根本没人敢回头!
关平、廖化搞不清状况,黄忠就能搞清楚吗?
老将军非但没搞明白,整个人甚至
都傻了。
“什么情况啊,刚不还耀武扬威的说要和自家太守单挑吗?怎么就突然跑了呢?而且跑得还贼快,兔子都是他孙子!嘿……”
虽然黄忠怎么也想不通,但无论是职责所在,还是生物的天性使然,他本能地就举起了手中的弩炮,牢牢锁定住了陈凡。当下的距离还没拉开太远,只要他开炮,基本上是手到擒来的。加上陈凡又背对着他的,岂不是个活靶子。
陈凡能不知道这么吗?
他当然知道。
可除了逃跑,他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陈凡先前孤注一掷,若能缴械成功,或许还有机会和黄忠周旋。可黄忠本事之大,弩炮之精良,完全超出他的预计。所以陈凡觉得,只要黄忠出手,他必死无疑。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可能将黄忠稳住。
没成想,他正无计可施呢,韩玄却主动送上门来了。那敢情好,陈凡将计就计,顺势就和韩玄吵了起来,更扬言要和韩玄单挑。
这个时代什么都是讲规矩和道义的,两人单挑,旁人绝不能出手。所以韩玄只要答应,黄忠那边就不用担心了。但陈凡才不顾什么道义呢。韩玄一下城楼,他立马瞅准时机,拔腿就跑
!
面子能值几个钱?小命最重要!
再者,这也是陈凡认为最佳的跑路时机。
一方面,魏延不在,唯一有话语权的就属韩玄和黄忠,如果韩玄坐镇城楼督战,他可谓插翅难飞。可现在他下来了,没他的命令,城楼上那些守将是不会自说自话放箭的。
另一方面,陈凡在赌,赌黄忠不会暗箭伤人。
还是那句话,这个时代名声有时比性命还重要,如果黄忠真在背后开炮,就配不上名垂青史的名将了。人活一世,哪怕算无遗策,难免也要堵上那么几回。
而这次,陈凡还真就赌对了!
黄忠虽举起了弩炮,瞄准了陈凡,但其实心里很纠结,一边是尽忠职守,一边是为人处世的原则,如何选择,还真在一念之间。
终究,他还是遵循了本心,坚守了自己的道义。
就这么目送陈凡跑远,并最终遁入树林,老将军长叹了口气,放下了弩炮,不禁自个儿讪笑起来。
这时,城门大开,一队骑兵气势汹汹地杀了出来。
一马当先的还能是谁,正是韩玄!
为了能风风光光的手刃陈凡,他还特意换上昔年征战时的甲胄。虽说如今发福,甲胄勒在身上,赘肉都挤了出
来,别提多滑稽了,但他不管,起码自己觉得很威武风骚。
可你再骚,人都跑了,还如何骚的起来?
城外的情况一目了然,除了黄忠,鬼影子也没有一个,韩玄当即气炸,颤颤巍巍地举起沉重的大刀,指着黄忠喝道:“黄老匹夫,人呢?”
黄忠不卑不亢,抱拳道:“启禀太守,人跑了。”
韩玄暴跳如雷:“那你怎么不拦住他!”
黄忠道:“敌众我寡,拦不住。”
“好,好,好!——”
韩玄一连大喝了三个“好”字,当即下令:“来人啊,将这个私通敌军的老贼给我拿下!军法处置!”
通敌罪,在军法中是最重的一种,比什么以下犯上,违抗军令要重多了,没有任何情面可讲,就地问斩!
事到如今,黄忠还能说什么呢?
饶是深知自己是被冤枉的,但人也是他放走的,他洗脱不了嫌疑,也没办法去解释。
其实除了从不背后伤人外,黄忠放走陈凡的另一个原因,是他觉得这年轻人很有前途,而刘备也确实是个仁德的明君。
自幼从军,固然是为了建功立业,但更关键的是想要天下太平。如果能有位明君一统三分之地,真正结束这战火纷
飞、民不聊生的乱世,刘备或许是个很好的选择。而成就霸业,需要的是人才,一个不可多得的年轻将帅的命,或许比自己一个糟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