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扣动了扳机，无非是今晚多添一条人命的关系。
单子良等待着，他做什么也无济于事，只能在脑中想象被子弹命中头部的痛感，他知道一旦真的发生，大脑根本来不及感知，和原月妻走在一起，一定会对姑妈和姐姐带来不好的影响，确实如此，自己真的是该死，他想着，想了许久，都没感到额头传来炙热，这是他想象的滋味，但恐怕今晚不会得到验证。
祁梁收回了那把银白的枪，同时也松开了紧拽着的手，单子良落了下来，腿软的根本站不稳，他瘫坐在地上，脸色煞白。
祁梁对此不以为意，他放下马桶的盖子，坐了上去，嘴上叼着的那支烧掉半个烟嘴的香烟被他吐在一旁，接着又重新点上一根。
“那天，你跟两个男生一起穿着白虎纹的外骨骼装甲杀死了广场上所有的肃杀队，还有一个男的在车里操控着无人机，一个女人坐在一旁监视着大楼的一切。”
祁梁的声音恢复平常，并带着一种只有在回忆时候才有的温柔语气。
这个转变太过突然，单子良感觉不到真实，他尝试握紧拳头，血液的流动都能清楚的感知，只是力气还远没有回来。
“你都知道了……”单子良低垂着头，像认罪一般说道。
“御堂原月妻，只身一人潜伏在大楼里，准确的说是被困在管道中熬过了一天一夜，她跟着通风井上的标记找到了那个女孩——江林馆。”祁梁呼出一阵白烟，低头看向单子良，那头站立的黑色短发还是第一次以这种场面见到。
“江林馆，江词的妹妹，江词，你的同学，和你在一个学习小组整整三年。”
每一个词，每一段句都像是高高在上的法官在细数单子良的罪行。
“江词，吴谨生的外孙，吴谨生，原联邦军队……”
别说了！单子良内心大喊！但他的力气只够他摇晃着抬起脑袋，朝祁梁翻起了白眼，此时此刻，他是最大的敌人，这一点毋庸置疑，他触及到了单子良一定要守住的秘密。
“呵……”祁梁抬起了二郎腿，弹了一下烟灰，面不改色的接着说道，语气也没有一丝变化，“那接着从那晚说起。”
“原本一切顺利的是不是？但是原月妻非要做多余的事情，也全怪那个标记，明明有更近的管道，却偏偏指了条通往那个房间的管道，那个只要她清醒着，就绝对能诱惑到她的东西。”
单子良想到了那双蓝宝石一样璀璨的义体手臂，之后的事情的确因此而起，原本还算一切顺利的。
下一秒，一股震惊涌上心头，让他全身为之一麻。
如果之前的事祁梁都知道，包括吴老，那算他调查的清楚，但为什么原月妻的心理他都能了如指掌，这一点太惹人怀疑了。
那个只要她足够清醒，就绝对能诱惑到她的东西。
祁梁知道那是原月妻为自己准备的礼物吗？
“嗯……”祁梁注视着单子良的眼睛，看着他在愤怒和怀疑间闪烁。“后来赶来支援的人当中，有一个浑身经过义体改造的战士，威猛无比，但欠缺耐心和脑子，被你们逃过一劫，你们驱车绕了远路，就怕再遇到他。”
单子良没有反应，他感到祁梁身后的谜越来越大，越来越看不清，像一个无情吞噬光线的黑洞，他已经对解开它不抱任何希望了。
“然后你们开到了平川河大桥的临近河岸最近的桥柱，位于和风区南部的犄角之地，那个叫市川右卫门的义体商医给你们提供了治疗，还为原月妻换上了新的肺叶。“
祁梁所说的那晚的事情历历在目，单子良仿佛又经历了一遍，那一晚后背的伤痛又一次真切感受到，其实到了今天，它们依然也没有完全恢复。
祁梁伏下身子，按住了单子良的颈脖，掀起他后腰处的衣角，几道长着血痂的伤口暴露出来。
“你小子果真在这个年纪就杀人了？“祁梁有些意外，他原本并不相信御堂广场上的尸体与单子良有关。
“他们绑架无辜的人……还受军队指使……不该死吗？”单子良气息微弱的答道。
“那倒也是。”祁梁平淡的说道，“她就在隔壁几间里是吗？”
“你想……干什么……”这个时候单子良终于提起力气，既然祁梁确定了自己的伤，是不是也要去看看原月妻的肺，这绝不行！
祁梁松开了手，将单子良推回了靠墙的姿态。
“你小子，要让我说几次才能开窍啊，我知道你背负着复仇的命运，原本我想打断你的念头，但还是放任你成现在这样。”祁梁说着，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他便不再说话。
一阵放水声过后，脚步渐渐走远，他才又接着说道。
“但至少离她远点啊。”
“为什么？我和她有什么不一样吗？我们都因为统治派的所作所为失去了挚爱的亲人，这是其一，我们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注定和她一起完成这件事。”单子良的惊魂逐渐安定，说话的力气也恢复了一些。
“千丝万缕的联系？喂，小子，你说的是缘分吧。”
“差不多意思。”单子良嘀咕道，他也解释不清。
祁梁笑了笑，充满了鄙夷。
“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