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灵儿听了并不生气,仍笑嘻嘻地在香叶面前转悠着,听香叶停住口,凑上去说道:“怎么不骂了,我还没听够,再骂呀,我看你有多少骂头,怎么,这么快就没词骂人了。”
说着,潭灵儿将香叶手中的纸扎一夺,看了一眼,故意将手往后一背身体弯向香叶摇头晃脑地说道:“哟,看不出来,还是个读书小娘子,买这些做什么,难道也会做些湿呀干呀的,来,既会做诗,就给本姑娘来一首,让我也开开眼,欣赏欣赏香叶姑娘的诗才?”
正说着,过来一个年轻后生在潭灵儿身后说道:“大天白日的,你们怎么欺负人啊!”
潭灵儿正说得开心,听身后有人说话,就转过身去,看是个年轻后生,长得白白净净,一身短打扮,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潭灵儿冲着那后生冷笑道:“嗑瓜子磕出个臭虫来,什么人都有,想管闲事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趁姑奶奶还没生气,还不快滚!”
那年轻后生却说道:“你先放了她,我就让你走。”
潭灵儿一向嚣张,从不吃亏,今见这后生单枪匹马,更不放在眼里,道:“你算老几,也敢管姑奶奶的事儿?”
那后生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香叶看潭灵儿没有放自已的意思,便对那后生道:“烦你去端木府门房找姓白的大爷,让他找我爹来,我叫香叶,你一说他就知道了。等我爹爹带人来修理她。”
潭灵儿一听又转身看着香叶道:“想叫人来帮场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今天姑奶奶还有事,放你一马,以后你给我当心点。说着,将那扎纸往香叶怀里一扔,摆了摆头,领着那两个半大小子扬长而去。”
原来这潭灵儿的爹爹早先是满福村的管事,名叫潭富贵,因太好色,潭灵儿母亲被潭富贵活活气死时,潭灵儿才五岁。
老婆一死,潭富贵更是肆无忌惮,那村里妇人几乎淫遍,因他是管事,村里男人敢怒不敢言。
后来村里老田头家的三小子娶了新媳妇,他在新婚当夜就要强占,被新郎官把一条腿打瘸。事情闹到府里,端木华一气之下将潭富贵送到衙府吃了两年牢饭。
潭灵儿因他爹作恶多端,村里无人愿意看管,端木华遂领回府里在浣洗间干些杂活。
后来潭灵儿爹爹从牢里出来,求端木华安排了个上夜的差事。但老毛病不改,整日里不是吃酒赌钱就是逛窑子。因潭富贵这个德性,潭灵儿在府里也没人待见。
后来潭灵儿也有些破罐子破摔,认识了一些混迹社会的人,整天与这些人混在一处,府里人知道也不敢言语,她也越发大胆了。
再后来浣洗间吕婆子因潭灵儿实在难管,就求着原先管家王庆宝好歹弄出去省些心。
那王庆宝收了吕婆送来的一条羊腿后,将潭灵儿的事向端木华说了,端木华听众人皆管不住她,便让潭灵儿在自己书房里做事,这潭灵儿自到了老爷书房当差,倒真是安静了下来。
这里潭灵儿带了人扬长而去。那后生道:你怎么招惹她,我看她不像个善茬。
香叶道:“我何曾想招她,是她一直故意刁难我,今日也是我大意了。你叫什么名字,今天的事多亏有你,不然可能要吃大亏了。”
那后生道:“我姓郭,我叫郭启明,这不我爹今日遇上个大买主,卖了几大篓橘子,家里大篓子不够,我上前面杂货店借个篓子来用用,正好遇上你这事儿了。”
香叶一听咯咯咯笑个不停道:“我就是那个买了几大篓橘子的人,走,我和你一块去送橘子。”
一时将橘子运到灶上,称了秤,给了钱,送走郭启明出去后,香叶回到灶上,想起今日的事就心中恼怒,心想:“白白被那潭灵儿当街羞辱一番,得想个法子找补回来出了这口恶气。这怎么找补呢?”
正想着,连翘过来问:“香叶,姨娘要的纸扎怎么还不送去,她才刚到灶上来问我,你快给她送去吧!”
香叶答应了一声拿起纸扎就往外走,刚走到垂花门,就听两个婆子一边擦堂屋院里的柱子,一边说话。香叶听这两个婆子说得甚是投机,便停住脚听了听。
“哎,前儿来的风水先生你见着没有。听说很灵验,临走时给老爷出主意说府里喜事太多,按福祸相依的说法,必须想法子破了,这破解之法中破财免灾最有效。因此老爷要再买些丫头小子进来,要给府里所有主子再配一个丫头使唤呢,一则大家有福同享,二则听说这次老爷能娶到墨姑娘很高兴,散散财气,也希望别让财气憋坏了喜气,取破财消灾之意。”
“这可是好事,人多了事情还就那些,差事不就轻生了,这主子们替我们想法儿减轻负担呢!真真要念几声佛了。看来这新太太还是有福的,人没来,先给我们带了这些好处。”
“你这老货,新太太有两位,你要念哪位的好?”
“你刚才不是说了老爷是能娶到墨姑娘才高兴的,当然要念墨姑娘的好,我说的新太太自然是她,我还听说郑姑娘不住我们这宅子,以前在家庙里见过她,人看上去蔫头耷脑没个生气,一张脸腊黄,哪里有半分当太太的模样,人这命也说不来,转身人家也住上大宅子当上太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