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太太看叶晨霜生气走了,又看女婿脸色也不好看,便后悔听了何太太的话请这样一位不着调的胡人大夫来瞧病,也便将脸一沉,将手入屋外一指对仆固何力道:“你快走吧,我们这样人家岂容你放肆,简直是伤风败俗,快走,快走。”
那仆固何力一听叶太太下了逐客令,便忙背上药箱跟着冯妈出了府。
到了府门口,冯妈从袖中取出一贯钱来交给仆固何力道:“太太吩咐这个给你吃茶去,今日来府上看病的事不许说出一个字去,否则让你在京城呆不下去,你且拿着钱快走吧!”
仆固何力拿着钱自去不提。这里叶太太和端木华看那大夫走了,端木华便执手向叶太太道:“岳母不可由着她的性子来,这药都吃了十多年了,要有早有了,与其说请的是胡医不如说是胡闹,以后这样病我可不来瞧,实在有辱斯文,说出去还怎么见人。”
叶太太本是好意,这会子里外不是人,自已姑娘掀门出去了,女婿又如此埋怨,心想:我这是哪辈子造的孽,本想着这次瞧过了能有个结果,好歹怀上生下来,哪怕是个丫头也行,虽不能全堵住那些人的嘴,总也比听母鸡不下蛋这样的话强些。偏偏这大夫不争气,好好的说生养的事,他怎么又扯到其他病上了,兴许就是个胡医,胡给人看病,靠这个在各府里混日子呢!这何太太怎么介绍这样的大夫过来,岂不是坏我门风,败我家纪嘛,平日里看她极好,稍稍不妨差点跟着吃了大亏,真真可恶。
端木华看叶太太只管出神也不说话,便对叶太太道:“岳母,我外面还有事,就先告辞了,以后岳母还是劝着让她安生些吧!”说完兀自便走了。
叶太太看女儿女婿一前一后都生气走了,便一屁股坐在圈椅上,心中后悔不说,更有受屈之意,越想越发难受由不得抹起了眼泪。
冯妈送了人回来复命,看叶太太一人坐在圈椅上抹泪,众丫头婆子皆在外面候着一声不敢出。便也不进去,只站在屋外稍稍等了一会儿。
冯妈看太太略有些平复,方进去回道:“那胡医送走了,太太吩咐也给他说了。他必不敢在外面胡说八道,太太放心。这会子您也该吃药了,我扶您回屋吧!”
叶太太点点头,主仆两个在前面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话,丫头婆子皆远远跟在后面。
“冯妈,你说刚才那胡人大夫说霜儿体内过于寒凉是真是假,这胡人大夫到底可信不可信?”
“太太,说句不该说的话,这儿女都是上天送来的福气,人这一辈子有几个儿女,几时有那都是上天早就定好的,早一个时辰、迟一天都不行,大小姐生养的事您还是别太着急太伤神了,一切皆是天意,听天由命,等水到渠成自然该来的就来了!”
“你说的我何尝不知,只是母女连着心呢,霜儿没个孩子是我心上的大事,养儿防老,膝下没个一男半女,将来我和她父亲下了世,她指望哪一个?想到这些我整宿整宿睡不着觉,这些年跟着她这不生养,我都矮人半截,每次去宫里请安,皇上总要提起来问,太医也请来瞧过了,也实在是没法子才想到这胡医上头,谁知遇上这么一个倒三不着两的胡闹大夫,真是气死我了。”
“太太不要生气,想来那胡人本就是蛮夷,不懂天道人伦,再说了和我们本就不是一个族类,以后不提他了,为他生气也不值。”
叶太太点点头道:“我这也是有病乱投医,以后不提了,去看看霜儿吧,不知这会子气成什么样了?”
转眼过了几天,因三日后就是端木华纳姨娘的正日子,这天午后端木华来接叶晨霜回端木府。
叶家在堂屋内摆了宴酒,叶家桂和叶太太,叶晨霜和端木华、叶晨霜的大哥叶旬如、大嫂方兰菊、二哥叶淘如、二嫂武秋雨、大弟弟叶忽如、小弟弟叶浩如、妹妹叶晨露,叶旬如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叶淘如女儿,还有叶家三个姨娘全都围坐在一处,一家子团团圆圆,食案上尽是美食美酒,只叶晨霜沉着个脸。
众人看叶晨霜不悦,也都不好放开少不得拘着各怀心事,叶家桂因当着叶晨霜和端木女婿的面,较平日倒和善了许多。
叶晨霜大哥哥叶旬如本就是庶出,亲娘早就去世了,娶的又是叶太太娘家一个小门户亲戚家的女儿,所以两人在众人面前并无多少话说。两个孩子皆随了方兰菊的性情,人多时就发怵。
二哥哥叶淘如倒是与叶晨霜一母同胞,但叶晨霜二嫂是朝中与叶家桂同级的忠武将军武胜元的嫡女,两人从小订下的亲事,自小就相熟,此女性情与叶晨霜有几分相似,都是得理不饶人的,叶淘如从小就怕武秋雨。现又摄于父亲威势,当着人面更是不肯说话。
叶忽如虽已成年,但还未成家,这样场合大哥二哥不说话,自己自然也不说。另一个弟弟叶浩如才十岁不到,更无话说。
端木华三日后要纳两个姨娘,在叶晨霜面前本就理亏,更是不愿多说,生怕哪句话不适又引来叶晨霜发作,所以只略略动些筷子,酒也不敢十分尽兴。
叶晨露因今日是给姐姐送行,心中本就有些不舍,看姐姐不悦,也知道过几日有姨娘纳入姐姐府里,心中替姐姐难受,也不说话。
叶家桂的三个姨娘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