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杰和陈科见我出现在值班室,都只是略带疑惑地瞥了我一眼,奇怪我怎么还没有去休息,但两个人都没有心思理我,继续关注着视屏监控。
每一个戒毒人员在生理脱毒期,表现出来的状态,都是无迹可寻的。我们民警,也无从判断,他们所表现出来的症状,是否真实,大部分时候,都只能依靠经验去判断。
很多戒毒人员在长期吸毒过程中,因为逃避打击的需要,因为获取毒资的需要,早就磨练成了无可挑剔的“老戏骨”。
他们会将自己的痛苦放大一百倍,来博取同情;同样也能紧咬牙关,隐忍着刮骨挖髓的疼痛,装出若无其事。
所以必须通过细致的观察,才能对这些人的情况有一个大致判断。
并不是谁叫的最大声,痛苦的最夸张,我们就要去关注他。
我看两人都一副全情投入的样子,也不打算多做停留,我本来也只是顺便看一眼,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我正准备转身要走,就听见朱杰“咦”了一声。
“咦,这个人是不是半跪在被子里,怎么看起来那么奇怪?”朱杰注视着监控屏幕,出声对旁边的陈科问道。
陈科马上偏头去看监控画面,“我去,这家伙在干嘛?”
我都抬脚迈出值班室了,还是架不住心里的好奇,想要转头去看看,朱杰和陈科口里,姿势奇怪的人,到底在干嘛。
我稍作犹豫,还是决定一起看看。
我回身凑到监控屏幕前,看着已经被朱杰放大的监控画面。一个被子被顶得凸起来,像是有个人半趴在里面,看不见脸。
蒙头睡觉,这本就是不允许的,更何况这个人还以这样一种奇怪的姿势趴在那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在监控画面里,我们还能隐隐看到,被子一阵阵地……颤动?
这是在干嘛?手动操作?这才入所第一天,就有人忍不住了吗?
那这瘾也太大了吧,比毒瘾都大。
朱杰和陈科也是一脸疑惑,面面相觑。
这样的情况,要不要管呢?
放在平时肯定是要管的,虽然这属于个人行为,不危害他人安全,但对于行为人本人来说,却是极有可能出现生命危险的。
现在是特殊时期,本着抓大放小的思想,这些事情都已经不在我们关注的范围之内了。
可现在的问题是,这个人,真的是像我们想的那样吗,还是在做其他的行为?
朱杰和陈科对视一眼,都转头看向了我,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看了看朱杰,又看了看陈科。
“我?我休息了,我是备勤警力。”我一脸无辜,“你们看我干嘛?”
陈科邪魅一笑,“你这不是还没休息吗?还有,你不是最喜欢看这些事情了吗?”
“什么话,这是什么话!”我夸张地往后一跳,指着陈科的鼻子,佯装生气。
陈科笑得更加阴险,让我后背发凉。
毕竟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再紧张疲惫的工作氛围,也还是忍不住要和好朋友皮一下。
“我也累呀,你们自己去看吧,我要睡觉去了。”我极力克制着心里的好奇,对着他们两摇摇头,再次抬腿要走。
朱杰回头拿出了刚刚才根据晚上调整的床位情况,统计的定置定位图。对照着监控画面数了一下。
“这个床位,是李跃。”朱杰看着定置定位图,沉声说道。
李跃?那个档案信息上写着“负案待查”,自己却坚持说自己是被冤枉的李跃?
我一下子想起了李跃那张,林黛玉一般娇柔的脸。想到了他讲述自己的工作和生活,说自己没有吸毒,失去了前两天的记忆,醒来就出现在了派出所的说辞。
李跃在我看来,可以说是一个迷影重重的戒毒人员,他的身上,他的档案,都有太多不同寻常的地方了。
李跃的《吸毒成瘾认定书》上,写的是吸食麦角二乙酰胺,却并没有“成瘾”两个字。从我和他的接触中,发现他的言谈和思维逻辑,都暂时还没有出现毒瘾发作的那种混乱。
我也一直对这个叫李跃的人,留心观察,等待着看到他毒瘾发作的样子,就能很直接的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吸毒。
在朱杰说出这个名字的那一刻,万千思绪在我心中闪过,刚刚才被压下的好奇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李跃在干嘛?是进入了手动模式,还是正在毒瘾发作?
如果是毒瘾发作,为什么会是这种怪异的姿势?李跃被执行强戒的背后,是否真的隐藏着什么秘密。
一个个疑问像有千斤的重量,死死地拖住了我要迈出去的腿。
朱杰并不知道这个人的特殊之处,他已经没有和我们开玩笑的心思了,自顾自起身,开始穿戴单警装备。他决定自己进去宿舍一探究竟。
“杰哥,你们守着监控,我进去看吧。”我看着宿舍过道的方向,对朱杰说道。
朱杰还以为我是真的想进去看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呢,也不推辞,只是默默的点点头。
“我就说嘛,你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