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国愣愣地看着严良和,眼里的表情复杂。
“我也敬你一杯。”胡其权走了过来,和严良和并肩站着,端着手里的纸杯,对张建国说道。
“还有我。”何兴成有些扭捏,不过看到胡其权他们都站了出来,他还是咬牙跟了过来。
严良和见张建国还愣在原地,走过来把手里的杯子硬塞到了他手里。
一大队“表演小分队”的其他成员,也从各自的桌子前围了过来,手里都拿着饮料。
“敬我们的音乐老师张建国!”
不知道谁又带头喊了一句,其他人也纷纷改口,“敬我们的音乐老师张建国!”
张建国终于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手里的纸杯被他攥地变了形。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张建国嘴里念叨着,端起纸杯一饮而尽。
众人也跟着张建国的动作,纷纷举起纸杯,一饮而尽。
我和杨光涛对视一眼,都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一丝欣慰。
一大队的气氛,在一点点发生着变化,而这些戒毒人员之间的关系,也开始慢慢变得融洽。
经过这次的节目演出,他们也知道了什么叫做荣辱与共,什么叫相得益彰。
张建国将手中的纸杯一扔,拿起桌子上的筷子,把果盘中的水果倒在桌子上,倒扣果盘,做成一个简单的打击乐工具。
“铛、铛、铛”张建国一下下有节奏地敲击着果盘,大家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过来。
人生短短几个秋
不醉不罢休
东边我的美人
西边黄河流
来呀来个酒
不醉不罢休
愁情烦事别放心头
......
张建国一边敲着简单的节拍,一边忘情地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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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小食堂里,不论是一大队还是二大队的戒毒人员家属,目光都投向了我们这边。
很多人都不了解情况,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但优美的歌声和欢快的节奏,还是让大家在这个欢聚的日子里,展颜一笑。
小小的插曲过后,大家又回到了各自家人的身边,抓紧时间,陪家人度过这难得的时光。
我和杨光涛,依旧留在张建国的桌前。
“你看,现在他们都是你的家人,都在这里陪着你,你并不孤单。”又一次听到张建国一展歌喉,我也有些陶醉,看着他安慰道。
张建国点点头,轻轻叹息一声,“我其实都已经习惯了,只是听着他们说起自己过去的故事,有那么一瞬,我也特别特别渴望亲情。”
“杨警官,我有一个请求。”张建国突然抬头看向我,眼神里带着希冀。
我先看了杨光涛一眼,不知道他在的时候,轮不轮得到我来表态。
见杨光涛没什么表示,我才看向张建国,“你先说说看。”
“我感觉......音乐对我来说,是唯一的良药。”张建国轻轻搓了搓双手,“我想在这次活动结束之后,继续弹钢琴。”
“我可以教更多的人唱歌,我甚至可以教他们乐器,只要能让我有机会接触音乐,接触乐器。”张建国怕我不答应,又连忙补充了两句。
张建国的请求,还真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做主。大队有大队的规矩,戒毒人员有戒毒人员的任务,并不是谁想干嘛,就能干嘛的。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得不向杨光涛求助。
“这个好呀,我们可以成立一个兴趣小组,邀请喜欢音乐的人都来参加。”杨光涛直接将话头接了过去。
张建国兴奋地看向杨光涛,“杨大队,真的可以吗?”
“这有什么问题?我们戒毒所的初衷是什么,不就是帮助每一个吸毒人员成功戒毒吗?”杨光涛看着我和张建国说道。
“可戒毒的方法又因人而异,如果根据不同的人,我们找到了好的戒毒方法,那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可是杨哥,大队有大队的规矩,王大队那边......”我不是故意拆杨光涛的台,而是觉得这件事情不会那么好办的。
大队也是有任务的,习艺生产任务,每个月该完成多少产值,该为地方财政贡献多少,都是有明确任务的。
这也是我最近一段时间才知道的事情,为了春节演出,“表演小分队”这三十多个人,一个月没有参加习艺生产,整个大队的产值都在下滑。
我其实很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这些硬性的指标作为衡量依据。
杨光涛摆摆手,他当然清楚,他比我要清楚的多。
“有些东西,总是可以商量的嘛,我们不努力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杨光涛看向了我,说道:“还是那句话,戒毒方法因人而异,如果找到了适用的方法,就该试试。”
张建国也知道我们在讨论的点是什么,他虽然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浑浑噩噩,但戒毒所的运行,大队的规矩,他都是清楚的。
“谢谢,谢谢杨大队,谢谢杨警官,我会服从安排的,尽量不与大队的规定相冲突。”张建国赶紧表态道。
杨光涛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我则继续陪张建国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