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出办公楼,迎面就碰到了王东,他也接到消息赶了过来。
“我要亲自去处理”王东面无表情地拦住我们。
杨光涛不敢多言,径直去把车开了过来。
王东直接坐上了副驾驶,顺手就把一份资料递给了坐在后排的我。
“这是我让人提前准备好的变更材料,既然人醒了,就交换给家属吧。”
杨光涛面色一凝,抬眼从后视镜里瞥向我,我也刚好有些无措的,朝杨光涛看过去。
还是要变更社区戒毒吗?还是打算踢皮球吗?
杨光涛开着车,是不是偏头看一眼王东,犹豫良久才开口道:“王大队,胡其权......”
王东看也不看杨光涛,直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你们想过大队这个集体吗?你们想过强戒五所的利益吗?”
杨光涛抿了抿嘴,把话咽了回去。
“这样一个死志已存的人,回到大队,我们要怎么管理?这就是颗定时炸弹!他能自杀一次,就能自杀第二次。现在一大队的问题,还不够多吗?”王东闭着眼睛,不看任何人。
车里陷入了沉默,杨光涛也不在多言,加快了车速。
我看着手里的变更材料,想起了黄小平的父母,想起了黄小平十九年的毒海沉浮,想到了胡弟弟受到的牵连......
缓缓地,我手握成拳,捏紧了手里的材料。
在沉闷的气氛里,车子很快开到了警官医院。
我们大步流星地往病房那边赶,却在过道里就遇上了朱杰和小鲍她们,大家都一脸焦急地在等待着。
看到我们,朱杰讲起了现在的情况。
上午朱杰他们换走我后没多久,小鲍就带着胡弟弟来到医院了。今天小鲍的情绪要平稳的多,没有一见面就哭个不停,或许是接受了胡其权昏迷不醒的事实。
小鲍来到病房之后,只是拉着胡其权的手,絮絮叨叨的讲着他们的故事,讲着现在家里的情况。
是胡弟弟突然发现,胡其权的眼皮像是在动,边上的检测的机器,指示灯也闪个不停。紧接着,胡其权居然奇迹般地睁开了眼睛。
那种状态像是半梦半醒,眼皮半睁,嘴唇蠕动,虽然发不出半点声音;就连手指,也能缓缓抽动了。
朱杰赶紧通知了医生,然后胡其权就被转入了特护观察室,全面诊断身体状况。
现在还不能确定胡其权是不是真的醒过来了,而且长时间未能进食,都是靠特殊的营养液维持着生命体征,现在的他,身体极度虚弱。
正说着呢,医生就出来了,看到我们都在,也不等我们问,直接说道:“病人确实已经恢复了瞳孔反射,也能外界感知做出反应,说明意识已经恢复了;只是病人的心率忽高忽低,极不稳定,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我们听了都大松一口气,小鲍也捂着嘴,激动地抽泣。
王东不合时宜的咳嗽一声,让朱杰去找医院协调一个接待室,然后就径直朝小鲍走过去。
“你就是胡其权的家属吧,我是一大队大队长”。王东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在人已经醒过来了,我们都由衷地感到高兴,有些事情,需要跟你们家属协商一下。”
说着,就带着小鲍两人,来到了医院的接待室。
双方落座,王东就把那份资料递到了小鲍的面前。
“胡其权醒过来了,我们戒毒所,也算是尽到了责任,这是一份变更社区的资料,今天就是问一下你们家属的意见,如果你们同意变更社区戒毒,签了字,我们这边马上协调公安机会,落实变更手续。”
小鲍接过材料,听着王东的话,两眼放光的看向王东。她知道什么叫变更社区戒毒,这个事情,上次我们已经跟她解释过了。
小鲍想都没想,连连点头,马上拆开资料就准备签字。
我实在是忍不了了,踏前一步就出声制止道:“胡其权现在不能变更社区戒毒......”
大家循着声音纷纷看向我,朱杰更是紧紧拉着我的手臂。
我一把甩开朱杰,引上了王东要吃人的愤怒目光:“王大队,我们的职责,不是正“治病救人”吗?”
我将目光移向一旁的小鲍,“胡其权才入所几个月,只是完成了基本的生理脱毒,就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回去了肯定要复吸;为什么他反反复复戒不掉,就是因为没有正确的方法和引导,你是希望他继续回去做一个毒鬼?”
“我们是戒毒警察,我们明明可以帮助他,为什么要害怕承担责任?尽力去帮助每一个迷失的灵魂,不正是我们应该做的吗?”
王东看着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久久不语。
“只有他的家属,有权利决定他的去留。”王东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把目光转向了小鲍。
小鲍看看王东,又看看我,拿起笔,翻开了资料。
我还想出声阻止,但是朱杰恨恨拽了我一把,把我拉到了一边。
小鲍拿着笔,悬在签名页上,迟迟没有落笔。
“我们愿意等他,等一个健康他。”小鲍突然放下了笔,看了我一眼,转头对王东说道,“我们家属愿意全力配合,做好他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