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完小鲍,杨光涛带着我们折返回来,跟医生做进一步的沟通。
医生还是含糊其辞,只说有待观察。
现在家属就住在附近,也确切知道了胡其权的位置,为了以防万一,病房里更需要人看护。
杨光涛让我和王睿留下来。
要睡在病房里陪护,我还是第一次。
病房虽说是单间,还算宽敞,可床就只有胡其权在睡的一张。
我们只能睡在折叠椅上,就是三折拉开,刚刚能躺一个人的那种,现在是11月的冬天,还没有被子......
王睿老不情愿了,却也没有别的办法,骂骂咧咧拖了个折椅,就到帘子那边去了。
我看着躺在床上的胡其权发呆,明知道这是个大活人,偏偏没有一点反应,直接睡在他边上,心里还是挺膈应的。
思来想去,我也学着王睿,睡在帘子后边,这样心里多少舒服些。
拿着手机翻看着曾经和庆越的合照,看社交软件上一起互动的记录,心中五味杂陈,没有一点睡意。
“咔嚓”,一声清脆的开门声,在幽静的病房里尤为明显。
看起来睡熟了的王睿,一下子扬起头来,疑惑的朝我看过来。
我收起手机,对王睿压了压手,示意他不要出声。
王睿会意的轻轻点头,和我一起屏息聆听。
这个时候,难道是小鲍?
帘外又传来轻轻的关门声,然后就又归于诡异的寂静。
听了半天,还是没有一点动静,王睿皱着眉头看向我,就要沉不住气了。
“哥”,一个干哑的男声传来。
是那个男孩?
我和王睿对视一眼,都读懂了对方眼里的猜测。
“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咒着你永远消失,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我心里一紧,怕这孩子做出什么傻事来。但想到下午男孩的局促和眼泪,又不像是伪装。
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呢?
强烈的好奇,使我强压下马上冲出去的冲动,侧耳倾听。
“他们都说我有个毒鬼哥哥,说我是个小毒鬼!我在学校受尽了冷眼和欺负,没有一个人原意和我做朋友。”
“他们逼着我给他们表演,你是怎么吸毒的。我不理他们,他们就按着我,剪掉我的头发。没有一个人愿意帮我。”
“我不敢告诉爸爸妈妈,我甚至不敢回家.....”
说着说着,男孩的声音带上了低低的啜泣。
“妈妈没了,爸爸也没了,我好害怕。我恨你,但我现在不想失去你.....哥......”
“哥,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只要你不吸毒,我就不恨你,我不咒了.....”
我听得心酸至极,思绪一下子把我拉回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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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个孩子把我围在中间,笑骂着说我是野种,说我没有妈妈,说我从路边捡回来的野娃娃。
那时候在学校里,每天都在担心,今天又会被那群坏蛋,用什么花样捉弄?
我甚至不敢去上学......
我多希望有个人能帮帮我。
我重重的叹一口气,起身想要出去,安慰一下这个正遭受着霸凌的孩子。
可我刚刚拉开帘子,那边就听到了动静,拔腿就跑出去了。
等我追出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人影。
回到病房,王睿还呆坐在原地,双手握成拳。
见我回来,王睿才恨恨的说:“怎么什么年代都有那种坏小孩?要不我们去帮忙揍他们一顿,也剃光他们的头发。”
我翻翻白眼,对王睿的提议表示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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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开身份不说,我们都什么年纪了,怎么可能去参与十几岁孩子的事情。
虽然曾经我也以为,以暴制暴,才是最有效的办法。直到那件事情的发生......
“景皓,你看!”王睿突然出声喊道。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医学设备不停的闪烁着橙色的指示灯,紧接着,它的打印机开始工作,打印出一截杂乱的线条。
我们虽然看不懂,但之前医生给我们看过类似的图,好像是脑电波。
难道说胡其权又有反应了?
我兴奋的跑出去找医生,可找了一圈,才被告知,医生明天才上班。
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好现象,胡其权现在的脑电波活动越来越频繁了,这一定跟家属的到来有关系。
我们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苦苦熬了一夜。
第二天快要中午了,医生才来查房。
我们赶紧把昨天的事情和那段图纸拿给医生看。
医生看了半天,脸上掩饰不住的惊喜:“活跃程度很高,像是做了个梦。有希望,有希望!”
“真的吗?”我心中大喜,好像躺在床上的,就是我的亲人。
王睿也是一脸兴奋,“那我们再去把小鲍她们带过来,让她们再跟他说说话。”
“对,是她们起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