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家属的难缠,我也开始头疼起来。虽然我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但是新闻里类似的报道我还是看过很多的,这个社会总会有一些人,分不清是非黑白,甚至故意颠倒是非。
“行了,光说不做也解决不了问题,我告诉你这些,就是要你处理类似事情的时候,认真对待不能轻视。单位一会就会有人来接我们的班,我们两就回单位准备相关材料,把前期的工作做扎实了,后面的麻烦才会越少。”杨光涛拍拍我的肩膀安抚我,真的更像一个哥哥,一个老师。
我也配合的点点头,和杨光涛一起回到了病房。王睿看着我们老不乐意了。
“有什么新的情况,也应该让我知道知道吧,怎么说我现在也是管教干事了,端屎端尿我不在行,但是做工作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我心说就算告诉你了,你又能怎么解决,居然还为自己刚才不动手找借口。但是既然大家都是同事,也不好撕破脸皮,我假装出一幅没听出来在内涵我的样子,自顾自的找地方坐下。
杨光涛挠挠头,像是才想起来一样,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黄小平,打着哈哈说到:“也是阿,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商量着怎么排人来守他的事情,走到外面我和你说。”
看到王睿跟着杨光涛出去了,躺在床上的黄小平突然出声说话了:“警官.....”
“嗯?”我赶紧站起来盯着黄小平看,生怕他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警官,你贵姓呀?”
“我?我姓杨。”我虽然不知道他这么问要干嘛,但是还是如实的告诉了他。
“杨警官,谢谢你。”黄小平郑重的看着我,轻轻的说到。
我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才知道他说的意思,我前面如此的去照顾他,而王睿却总是那么凶,还说风凉话。
我对着黄小平笑笑,“你好好养伤就行。”一股小小的成就感涌上心头,觉得屎盆也没那么臭了。
突然我想到刚刚在外面杨光涛和我说的那些话,于是我决定先探探他的口风。
“你跟父母有联系吗?你们关系怎么样?”
黄小平朝我看看,奇怪我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但也知道我没有什么恶意,稍微想了想,说道:“我没脸主动联系他们,我这辈子对她们唯一的贡献,就是趁着我能赚钱的时候,给他们在省城里买了一处房子,我常年不在他们身边,直到我出车祸后,我妈给我找来止疼药,她才知道我吸毒,并且她一直以为是她害了我。”
“你父亲呢?你还有其他亲人吗?”我继续追问。
“我是家里老三,上面是两个姐姐,都有了自己的家,对我爸妈也很好,我爸是体育老师,是他教会我踢球,现在退休了。”
“我吸毒二十年,败掉的钱也有几百万了,但是还好没影响到他们,更谈不上伤害他们。不对,要说伤害,我没有结婚,无儿无女,现在更是要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算是对他们最大的伤害了吧。”黄小平平淡的说着,仿佛已经给自己宣判了死刑。
“什么就白发人送黑发人,谁说你要死了?”我打着哈哈转移话题到:“也就是说你父母都还是关心你的,也是接纳你的?那你说要是让你回去,他们愿意吗?”
“嗯?”黄小平没搞明白我话里的意思,以为是说等戒毒结束了回去。“我不想回去了,我这个样子只能是他们的累赘,如果我能活到出去,我就消失吧。”
我抿了抿嘴,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看来事情的阻碍不在父母亲人这边,而是在黄小平自身,他现在已经有严重的轻生念头了。
我不敢继续暴露更多的信息给他,扯开话题,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这其他的事情。
很快杨光涛和王睿就回来了,一起进来的还有单位的另外两个同事,没想到他们那么快就来了。
杨光涛在外面就已经给他们交代好了情况,现在进来直接就示意我走了。
王睿也站在门口,没有要进来的意思,看来也得带他一起回去,我心里开始有些不爽起来。
带着黄小平的病例以及医院出具的病情通告,我们跟着杨光涛又回到了单位。
本来想分工合作的,可是杨光涛想了一遍,也不知道现在的我们,单独出来能干点什么,只好还是带着我们学习,完全由他来办理材料。
先是把病例及医院出具的证明整理上传,由所政管理科提出戒毒人员黄小平不适宜继续执行强制隔离戒毒的意见,领导一层层审核,最终上报到省局所政管理处。
由于整个流程都是通过一个内部的办公平台发起和审批的,时间上没有一点延误,在宋所长亲自电话请示汇报后,都是立马通过的,毕竟事关重大。
然后杨光涛又带着我们拷贝了黄小平上厕所时因为下蹲而造成的伤口撕裂的监控视频,同时收集了他从入所至今每一次的就医记录,甚至找出了刚刚入所时,黄小平在入所体检中拍摄的腿部陈旧伤的照片已经关于自身患有脉管炎的自述签字。
看着这些资料,我不禁感叹日常工作的重要性,如果平时里没有把这些重要的环节留档,那这个时候上哪里去找这些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