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怎么一吃就吃了十多年的?这东西有那么厉害?”我是很替他感到惋惜的,也想不明白,这毒品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
黄小平挣扎着想要向上蹭一点,但是悬空吊着的双腿,却让他使不上一点力气。“警官,我喘不上气,想要扬起来一点。”他有些怯懦,怕又招来一阵骂。
王睿正要开骂呢,我走到床尾,摇了几下病床升降的传杆,把床头升高了一些,让黄小平躺得稍微舒服一点。
黄小平感激的看了我一眼,吞着口水润了一下嗓子,又继续说道:“就像抽烟喝酒一样,第一次是难受,但是大家都在吃,好像也什么,于是我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后面的几次就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了,慢慢开始体会到那种飘飘欲仙的满足感。两三次之后,我开始主动的想要那种药片,如果几天吃不上,就会觉得心情烦躁,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来,我开始去找人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这种药就是海洛因。”
“你知道过后呢?没有控制着不吃?”王睿也懒得站着了,拉来折叠椅大大咧咧的坐在一边。
“知道是海洛因又能怎么样呢?那时候完全对这种东西没有概念,我只知道他能带给我舒服的感觉。放在其他人眼里,最大的弊端,可能也只是贵,烧钱而已,但是在我眼里,算不得什么,踢一场球的奖金就够我用的了。”
“只是吸的时间越长,想要的分量就越多,慢慢的用锡纸烫吸的方式已经越来越达不到让我满足的地步,他们又教我直接放在鼻子上吸进去。我照着尝试,果然要比锡纸烫吸要过瘾的多,那是一种直达脑袋里的舒爽。”黄小平描述着,甚至脸上都表现出向往的表情。
“怎么?现在还怀念呢,还想吸呀?”王睿轻蔑的笑着,看着这个躺在床上半身不遂的人。
黄小平无所谓的笑笑,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戒毒人员的身份:“想呀,怎么不想,不想又有什么办法呢?”
“你继续说。”这个时候我也不想再去过多评价,只想听他把故事说完。
“刚开始我觉得海洛因这个东西,除了烧钱,对我没什么影响,但是没过多久,我就发现我的肺出现了问题,我不能像以前那样,毫无压力的跑完半场比赛了,不是体能下降,而是时间长了之后喘不上气。”
“我不敢去医院检查,问了很多在吃海洛因的人,他们告诉我舒服当然要付出代价。那个时候我才24岁,我第一次产生了不能再吃的想法。”
“我请了假,回到老家,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如蚂蚁咬一般的感觉天天侵蚀着我,从肌肉到骨头,从脚底到头顶。我只坚持了一个星期,真的忍受不了那样的感觉,于是我放弃了,只是告诫自己少吃。”
“那你的脾脏和你腿上的伤口......”我想起了刚刚看到的病例本。
王睿转头看了我一眼,有些不明所以,他不知道黄小平切除过脾脏的事情。我也不去理他,只等着黄小平继续讲述。
黄小平轻轻叹出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像是陷入了回忆。就在我们都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他又开口了:“我开始控制自己,尽量少去碰海洛因,像刚入省队时那样拼命的逼着自己去做训练,想着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让自己脱离海洛因的控制。”
“那一年我尽量的参加比赛,我把钱在省会买了几处房子,让我父母来住,让自己手里没有钱,我也想尽了各种办法。可是他们总是缠着我,总会在我坚持的时候诱惑我。他们告诉我说,注射可以不经过呼吸道和肺,并且效果还更好,就不会影响我踢球了。”
“呵,你又相信了?”王睿又开始嘲讽,我都有些烦他了,就不能好好听吗。
“我没有相信,也不敢相信,他们就趁我用了海洛因迷迷糊糊的时候,偷偷给我注射了,当时我就出现了应急反应,甚至休克了过去,口吐白沫,差点弄死掉。可是他们明明知道过量了会出事的!”黄小平波澜不惊的描述着和死亡擦肩的时刻,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
“他们不是你的朋友吗?为什么要这样对你?”我想不通为什么黄小平的朋友要这样害他。
“我也以为我们是朋友,后来我才知道,我只是他们的金主。从那次注射之后,我明显感觉到我的瘾更大了,以前两三天才会想吃一次,变成了每天在想要给自己打针。”
“我开始自己给自己打针,打的手臂上全是针眼。我在吸毒的事情也被队里知道了,他们劝退了我,哈哈,要是他们直接报警就好了。”
“我又尝试着自己戒了几次毒,甚至拖朋友帮我弄来抑制精神的药,但是都没有作用。每一次戒毒,时间不会超过半年,我就又会想方设法去找海洛因。那时候我手上的血管,已经开始找不到了,用皮筋勒起来都找不到,我开始在身体的其他地方打针。”
我皱了皱眉头,原来大腿上那些伤口,就是在大腿内侧的血管上注射留下来的。“你不是说海洛因很烧钱吗?你不踢球之后,哪里还有钱来买?”
黄小平无奈得咧了咧嘴,说了那么多话,已经让他很疲惫了,想要自嘲一下,都笑不起来了。“可能都是命吧,我听说最开始和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