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到了放榜的时间。
来看热闹的人更多了,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大家都想看一看,考试选官到底只是一场戏,还是真的确有其事,今日就能见真章。
只听一声悠长的“吱呀”声传来,京兆府红色的大门缓缓打开,几名衙役走出。
见到衙役出来,围观人群更加激动莫名。
一名衙役将一张长长的宣纸贴在墙上,而后发话:
“诸位百姓,昨日考举,所有考卷已经批改完毕,在榜上有名者,可参加第二轮考试。”
听闻此言,考生们纷纷涌上前去,争先恐后地看着榜单。
“哈哈哈哈,有我有我。”
“看,我的名字也在呢,王铁柱。”
“二狗子,二狗子,我看到你了,你也在呢。”
看到自己榜上有名者,纷纷高兴的大呼小叫,周围人也没怪他们,当然,十比一的招录比例注定了大部分人都只能当个失意者。
“我不服,隔壁的二狗子都能榜上有名,我比他差哪了。”
“唉,早就知道结果了,想当官,哪那么容易。”
“哼,榜上有名又如何,不是还有第二轮嘛,别高兴得太早。”
兴奋、喜悦、震惊、沮丧、失落、嫉妒、愤怒,一时之间,京兆府衙门口可谓众生百态。
“行了行了,榜上有名的就赶紧进来,其他人就散了吧!”
维持秩序的衙役大喊。
有了昨日的经验,榜上有名的考生们像昨日一样,自动排好了队,按顺序进入衙门内,留下一地羡慕嫉妒恨的落榜者。
衙役带着考生来到正堂,昨晚正堂的桌椅就已经腾空了,容纳二百人没有问题。
“十人一排,快排好队。”
衙役们指挥者考生们站好,而后到后堂将刘昱和魏原请来。
当二人走进正堂时,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考生们顿时安静下来了,刘昱和魏原的身份他们昨日都已经知晓了,知道他们是能决定自己这些人命运的大人物。
而刘昱和魏原则走到考生们中间,就像是在菜场买猪肉一样,对着这些年纪大小不一的考生挑挑拣拣,嘴里轻声嘀咕:
“这个太猥琐。”
“此人有奸邪之相。”
“这人长得太丑。”
当然,他们声音很轻,考生们都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啥,只是心里面更加怵了。
不是说还要进行第二轮考生吗,现在这是干啥。刘昱和魏原二人凡用手指住一人,一旁的衙役就会让此人站到队列外面去。这诡异的场面,不像是在挑选当官的,倒像是在选牲口。
这些考生都是平民老百姓,不清楚内情,如果有熟悉官场的人在这里,就会知道,在官场上,这叫做铨选。
大乾的选官制度是世荫制和察举制的结合。
世荫制是给顶级的官二代准备的,只要你老子是高官,哪怕你是坨屎,你也能当官,而且至少六品起步。
察举制是给次一级的二代和少数优秀的寒门子弟准备的,不能直接当官,需要人举荐。
但不论你是通过世荫制做官还是通过察举制出仕,都要过一关,叫做铨选。
官员铨选,不看才学,甚至不看背景,只看你长得怎么样。
那些长得太对不起人民群众的,对不起,你与官场无缘,这除了是一个拼爹的时代外,更是个看脸的时代。
武帝时期甚至出现过三公之子由于相貌丑陋,铨选时被刷了下来,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铨选也算是比较公平,不问其他,只看脸。
魏原和刘昱挑了半天,同时符合二人审美的,留下;同时让二人看不顺眼的,直接淘汰;其他的待定,之后再商榷。
终于,当最后一个吏员人选被确定后,魏原与刘昱也是如释重负,这么长时间的盯着一群大老爷们看,也不是那么舒服的。
二人给一旁的衙役轻声低语了几句,而后又到后堂去了,留下一脸懵的考生们。
“诸位,这第二轮考核已经结束了,方才被府尹大人与同知大人指出站到队列外的,不好意思,大家被淘汰了,剩下的人,恭喜你们,即日起,你们就是京兆府的一员。”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骚动。那些被宣布留下的自然是喜不自胜,甚至还有几个激动得落泪了,光宗耀祖啊。
但被淘汰的那些顿时就炸锅了,我啥都没干,怎么就淘汰了?
一些人壮着胆子发问道:“这位差爷,我等为何淘汰了,总得有个说法吧!”
“就是就是,这简直莫民奇妙嘛。”
“不是说还要考第二轮吗,怎么就结束了。”
见到有人带头,被淘汰的考生也纷纷开始发问,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了,就这么被淘汰了,谁会甘心。
“肃静!肃静!”
衙役们吼道:“这是府尹大人和同知大人的最终决定,淘汰之人即刻离开,莫要在此滋事!”
见此,起哄的人们瞬间安静下来了,官府的威严在这些百姓身上还是很管用的,尽管发话的只是个衙役,在百姓心里,那也是差爷,只得在官差们的带领下向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