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整个乾京城都处于无政府状态,因为京兆府内的大小官吏,除了刘昱这个京兆府尹之外,全部被一扫而空,乾京城八十八居民坊,有八十个坊正被拿下,乾京九市的市监、市正,更是一个没跑,京兆府的官差衙役也有大批人被拿下,而且拔出萝卜带起泥,顺带把整个乾京城内的地痞流氓、游侠、古惑仔们,也都收拾了。
一时间,乾京城的治安瞬间大好,颇有一种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感觉。这些渣渣平日里靠着基层官吏欺压百姓,背后的靠山倒了,他们自然也跑不了。
话说回来,这世界确实是缺了谁都行,这段时间没了这些大小鬼们的滋扰,乾京城不仅没生出什么动荡,百姓似乎反而过得更好了。
“抄没家产,发配边疆!”
齐枫坐镇京兆府衙门,看着从廷尉府调来的法吏将一个又一个的京兆府官僚问罪审判。
此次共拿下官吏二百三十一人,其余地痞流氓近两千人,盘踞在乾京城的黑恶势力被连根拔起。
一次抓了这么多人,当然不会全都砍头。实际上,这些人中的大部分人都罪不至死,只有像赵志这样在贪污链条中处于上端,还有几个民愤比较大,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的以及赵四维这个嘴上没有把门的会被杀之外,其他人都能活命。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其他人不杀不代表没事。
罪行比较严重,贪污数额比较大的,抄家流放,这一类就占了将近一半。
剩下的,属于被裹挟者,是那种不主动捞钱,但别人捞了也会分他一份“封口费”的,这一类罪行稍轻一些,罢免官职,追回赃款。
廷尉府的法吏将一个赃官的审判文书呈给齐枫,齐枫一挥笔,画了个勾,表示同意审判结果。本来齐枫是无权确定审判结果的,朝廷自有其律法部门,但乾皇下旨此案由齐枫全权办理,所以审判大权也落到齐枫手中。
坐于齐枫身旁的京兆府尹刘昱看着又一个下属被发配,忍不住说了句:
“殿下,您的笔一挥,又有一家人该哭了。”
齐枫看了他一眼,淡淡说了句:
“一家哭,好过一城哭;百官哭,总好过百姓哭。”
刘昱闻言,也沉默了下来,这些被审判之人是什么德性他当然知道,可以说,没有一个无辜的,他也不是想要替他们求情,只是觉得齐枫的手段太激进了,现在京兆府一下就瘫痪了,一时半会朝廷从哪找那么多人来补缺,就算短时间内人手补齐了,熟悉京兆府的各项事务也得有一段时间呢。
唉,算了,想那么多干嘛,自己的官位能不能保得住还是两说呢!
刘昱内心自嘲。
此次大案,刘昱虽然没有卷进去,但他身为京兆府主官,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底下的官员都全部被抓了,你能说他毫无责任吗?
要知道,盯着他位子的人可是不少,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摩拳擦掌的就等着他倒台呢,他已经做好了随时会被罢官的准备。
齐枫现在可没心思关心刘昱,他现在正忙着算钱呢。
收网行动到现在已经快一个月了,该抄家的基本都已经抄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小鱼小虾,是时候清点收获了。
齐枫来到京兆府后衙,这段时间的抄家所得全都被拉到了这里暂时存放。他倒是很想直接拉回王府,但想了想还是作罢,毕竟影响不好。
“殿下,这就是这段时间抄家后的赃款名册,请您过目。”
一个书吏模样的中年书生将一本厚厚的册子递给齐枫。此人正是齐枫从大皇子府上顺回来的魏原。
这魏原被大皇子送给齐枫后,心如死灰,后来虽然经过薛青山的劝说,勉强答应帮他做事,但齐枫看得出来,他仍然心有芥蒂,所以齐枫也一直把他养在王府里,没给他什么实际差遣。
直到此次收网行动,魏原主动请缨,于是齐枫也顺水推舟,让他担任自己的幕僚,顺便也试试他的能力,看看他到底值不值得被委以重任。
而魏原也是不负齐枫所望。魏原曾在京兆府任职二十余年,对京兆府内盘根错节的人事关系、贪污手法一清二楚,此次案子进展得那么顺利,不到一个月就基本审结,魏原是立了大功的,这些赃官屁股底下都粘了些什么屎,他都一清二楚。否则如此大案,牵扯到这么多人,搞个一年半载也很正常。
见魏原如此得力,齐枫将更大的职权交给了他。
一是负责在京兆府新属官配齐之前,保证乾京城不出乱子。这可不是个好干的活,现在整个京兆府就只剩下一小批官差衙役和坊丁了。但魏原硬生生的就靠着这批人,维持着乾京城的秩序,没出什么乱子。京城治安、城门开关、坊市管理、文书传递,一切都井井有条。
甚至还在如此奇缺的人手中挑出几个勉强认字的协助他处理来往公文,如此效率,着实让人惊叹。
另一件事,则是负责清点管理抄家的财物。如果说第一件事考验的是魏原的能力,那第二件事,就是考验魏原的人品。要知道,一直以来,抄家都是个肥缺,尤其是负责清点和登记造册的人,就像是多隆和韦小宝,鳌拜的家产到底是三十万、三百万还是一千三百万还不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