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齐枫入宫后,一位宦官将其领到宣室殿,发现两位皇兄已在此处等候。
大皇子齐欢仍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三皇子齐瑞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说话,齐枫自然也不会热脸去贴他们的冷屁股。
一位宦官上前传达了乾皇的旨意:“陛下有命,请三位殿下先在此等候”。
兄弟三人等了一会儿,或许是实在等得无聊,齐欢率先说话:“你们说,父皇叫我们来,是什么原因?”
齐瑞道:“可能是想考校我们的功课吧!”
齐枫也点点头,“大概是如此吧!”
这大概是乾国皇室为数不多的优良传统之一,皇帝要处理国家大事,没时间监督皇子们的学业,于是,通过这种集中考校来鞭策众位皇子,让他们不至于太过草包。
“几位殿下说得没错。”
只见殿中又走进来一人,正是大宗正齐洋。
三人连忙给齐洋见礼,这位大宗正乃是宗家长者,处事不偏不倚,也从不在几位皇子中站队,极受乾皇信任。
“只不过今日有些不同。”齐洋回礼道。
“今日乃是众节度使入朝觐见之日,皇上特别嘱咐于我,要我来给你们兄弟三人交代一下,今日的考校非同寻常,你们都要拿出真本事,好好为大乾的江山社稷出力。”
“是,皇叔。”
只是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有些犯嘀咕,最没有城府的齐欢直接开口问道:
“还请皇叔指教,此次考校有何不同。”
齐洋沉吟了片刻后悠悠然道:“想必你们也都知道,这些年,地方节度使们愈发张狂,那河内节度使吴斌,淮阳节度使李显甚至已经连续三年不来朝见陛下了。”
听着大宗正齐洋的话,齐枫脑子里不禁回想起有关乾朝节度使之事。
大乾节度使设于武帝朝,当时乾武帝穷兵黩武,军费短缺,就下旨让各地方将领自筹粮饷,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原本只是掌军的节度使们开始掌握地方民政与财政,变成了割据政权。
截止今日,大乾共设有节度使八人,掌握天下半数军队。乾皇继位之初,为了安抚这些节度使,乾皇接受了大臣的建议,正式给予节度使们世袭之权,让节度使们的辖地彻底变为国中之国,现在在位的八名节度使,超过一半都已经是第二代掌权了。
“此次节度使来朝,陛下的意思是,也让他们看看我大乾皇族的手段,免得朝廷被轻看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三兄弟也只能齐刷刷的应是。
又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一个宦官进来传达乾皇的命令:“陛下命三位皇子移步正殿……”
三人连忙起身。
齐欢昂着头,趾高气扬的第一个向外走去。齐瑞则迅速调整气质和表情,重新变得温和有礼,迅速跟上了齐欢的脚步。齐枫则没那么多戏,还是像平日一样,目光沉稳坚毅。
很快三人来到了正殿之中,此时整个殿内人人正襟危坐,按照身份各自坐在一起。
入朝的六位节度使和他们的子嗣以及三公九卿等几位朝廷重臣坐于左侧,宗室及外戚们坐于右侧。
齐枫稍稍抬头,只见端坐于龙椅上的便宜老爹今日穿得也很隆重,一身明黄帝王袍服。
下一刻,便宜老爹的声音传了下来:“齐欢、齐瑞、齐枫,三位皇子皆为朕之所爱,今日诸位宗室亲族重臣们皆在侧,朕便依祖宗成例,考校尔等功课、政见!”
乾皇嘴上虽然在和皇子们说话,但心思其实一直在座于左侧的节度使们身上,尤其是号称“天下第一节度”的慕容复。
慕容复乃滋博镇节度使,势力为天下节度使之首,乾皇也深知慕容复的重要性。
可以说,只要慕容复仍然臣服于朝廷,那么除了反相已露的河内节度使吴斌和淮阳节度使李显之外,其余五位节度使也都会继续对朝廷低头。
而他每次朝见都会亲自前来,说明他心里还是有朝廷的,属于一定要拉拢的对象。
因此,此次乾皇才会想出这么一个主意—让慕容复见识见识皇室后代们的能力,或许能安其心。
乾皇见到慕容复那副好似魂游天外的样子,知道如果简单问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可能无法打动他,眼珠一转,有了主意,他朝前两步开口道:
“慕容爱卿。”
“臣在!”坐于左侧的慕容复忽然听到天子点名连忙起身。
慕容复是一位看上去四十多岁的长须美男,可以看出年轻时应该很帅,看上去不像一位武将,反而像是个士大夫。
“久闻慕容爱卿才学渊博,不如此次就由你来替朕代为出题,考校三位皇子。”
乾皇之所以敢让慕容复出题,也是有一定底气的,三位皇子中,大皇子齐欢善武,三皇子齐瑞及四皇子齐枫善文,综合一下,也算是文武双全了。
慕容复本想推辞,但话还没说出口,就见三位皇子也齐刷刷开口:“请慕容节度出题。”
“罢了罢了……”慕容复心里感慨两声。他向乾皇行了一礼,然后道:“那臣就斗胆了。”
乾皇淡淡回答道:“无需客气,慕容爱卿尽管出题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