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德化二十年,京辅之地大旱,赤地千里,百姓易子而食。”
在干旱荒芜的田地间,一群饥民正在游荡,暮气沉沉犹如行尸走肉。
土地已旱得龟裂,连野草也活不了,树皮也早已被扒干净。
王铮就混在逃荒人群中,茫然步履蹒跚的往前行。
王铮甩了甩已经饿得有些不清醒的脑袋,看着周边三三两两的难民,之前发生的事情荒谬到让他难以接受。
他出生于蓝星的一个普通家庭,自小学习成绩优异,高考时考入重点大学,成为一名历史系学生。
大学期间因为从小的当兵梦,在看到学校征兵横幅,毅然决定休学参军。
在部队摸爬滚打两年后,退伍回校顺利完成学业。之后考研、留校、升职都一帆风顺。
或许老天也不想让他太过顺利,在乘飞机前往邻市参加一个历史学术研讨会时,飞机突然遇到了气流颠簸,王铮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只感觉眼前一黑。
再次睁眼时,已经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成为一名逃荒孩童。
诡异的是,身体虽然变小了,却还是前世那一具,胸前那块和前世一模一样的胎记就是证明。
王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也不知道是什么料子做成的,反正摸起来粗糙得很,而且到处打着破烂的补丁,这种衣服估计连乞丐都看不上。
抬眼看去,到处都是难民。
只见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孩子,头大身子小,特别像书里描写的小萝卜头,孩子看上去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王铮知道这孩子很可能生了重病,活不了了。
这妇人走到另一位妇人身边。
“妹子,要不,咱俩换换孩子?”
“小声点,我家大宝刚睡着。”
“节省辛苦一些,总归能活下去。”
“换换孩子?”王铮一直在听她们说话,突然脑中蹦出四个大字。
“易子而食!!!”
当这个想法闪现时,王铮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两个妇人……
这个曾在史书中看过的成语,如今真实的出现在自己眼前,虽然心中不忍,但他现在自身难保,也无能为力。
“不对,这些难民能易子而食,岂不是也能对我下手。”
只一瞬间,王铮就察觉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
“不能再跟着这群难民走了。”
王铮脚步悄然放缓,不知不觉落到了到了队伍的最后端,准备找机会脱离。
但为时已晚,队伍中突然冲出几个难民,一个领头的冲王铮恶狠狠道:“哥几个,这小子要跑。”还伸出一脚,轻轻松松把王铮绊倒。
“哈哈哈哈哈!”
其他难民也放声大笑,他们早已没了人性,唯一的乐趣就是在更弱者身上找乐子。
难民头子一脚踩住王铮的头顶,“到嘴的肉还能让你跑了。”
王铮早就饿得发晕,此时看人都是重影的,他无力再站起,但知道现在是生死关头,若是被抓回去下场绝对会很凄惨。
“呼呼呼……”
王铮嘴里喘着粗气,趁对方不备,往其裆部狠踹一脚,难民头子瞬间捂裆倒地。没等对方反映过来,就已爬到对方身上,照着难民头子已瘦得只剩骨头的脖子狠狠咬去。
“快松口,给老子松口!”
难民头子惊慌失措,叫着喊着要把王铮推开。
其他难民也不再看热闹,对着王铮又踹又打,但王铮就是死死咬住不松口,直到咬破了对方的动脉,大量鲜血涌出。
没一会儿,难民头子不再动弹。
“杀人啦!”
其他难民惊呼大喊,但也没想着给老大报仇,转头就跑了。
看着难民队伍远去,王铮瘫倒在地,神情有些恍惚,自己居然杀人了。
王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怪我。
对,不怪我!
这人想要吃了自己,自己只是正当防卫而已。而且之前不知道他还吃了多少人,杀了他还是为民除害,自己不仅没错反而有功!
在难民头子身上摸索了一番,可惜啥都没搜到。
王铮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身子真是饿极了,双眼通红,肠胃痛如刀绞,看着难民头子的尸体,真想扑上去咬几口。
王铮强行忍住了自己的野兽冲动,他已经站不起来了,慢慢地爬行,想在附近找点吃的,但没有任何收获,方圆数十里连树皮也被扒光了,河流都干枯了,连只虫子都找不到。
“也是,这大灾之年,能轻易找到的虫子也轮不到自己来抓了。”王铮内心发苦。
王铮捡到一块残破瓦片,爬到官道中央,准备向路过的行人讨点饭吃。
过了大概一刻钟,官道上路过一支商队,看起来规模不小,有十几匹马,好几十人。
王铮慢慢爬上前,低下头,将瓦片高高举过头顶,前世的自尊心终究没好意思让他开口。
商队人马从他身前扬长而去,掀起一阵土尘,没有一人多看他一眼。
不多时,又有一辆驴车,从远处驶来。
王铮彻底放下尊严和羞耻心,用尽全身力气爬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