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一开口,话里仿佛埋了太久的土碴子味呛得顾青婉直愣。
“我…”
事情的经过说起来并不复杂,可冲脸而来的土碴子味直接搅乱了她的思路,反倒另一个念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老头丫到底是什么路数?
“窝什么窝?”
顾青婉呆头呆脑的样子看得老头眉头微蹙,随即失去耐心,左手自袖袍探出,向顾青婉眉心点去一指。
过程算不上快,顾青婉却莫名觉得自己被禁锢原地动弹不得,老头虎口磨出的老茧在她眼中不断放大,像是一座大山横空压下。
没有验证自己的想法,顾青婉忐忑不安等待着。
然后一根指头抵住,还没来得及感受肌肤接触的温度,顾青婉脑袋就被弹得向后仰起。
老头一指轻弹把她顶飞出去,安静祥和的柔光扑面,就像处在母亲温暖的怀抱,忘乎所以的惬意中一切都在放缓。
起码顾青婉是这样认为的。
可现实似乎和她的感知有些出入,倒飞出去的她看到一个亲切小只的背影,头上别着的金色发簪也格外眼熟。
就像是灵魂出窍,她被这老头从自己的身体里层层剥离出来,连周围的空间也留下层层凝滞如潮水冲刷浅泥的痕迹。
意识到这点的顾青婉想要扑腾着挣扎一番,可慌乱中她只觉自己不受控制的被吸扯回去。
随着一个哆嗦,顾青婉再次有了填满身体的充实感觉,抬眼老头的指尖正悬在自己额前,她警觉的向后一缩脖子,内心却出奇的不再慌乱。
灵台处的沁人清明仿佛炎炎夏日一湾冰泉,抚平了她的全部心绪。
“转生,双魂,亦或…”
老头低声呢喃不清,顾青婉则大咧咧对上他泛着混浊的眼眸。
“做咩?
“咩?”
大概没想到会是这种对白,老头明显被噎了一下,而张秋川终于找到机会,狠狠地插了进来。
“顾青婉!你以为你在跟谁讲话!我…”
气势汹汹的话语忽然被塞了回去。
顾青婉眼前一花,感觉有什么东西划过,再定神就看到这老头伸着右手,五指抠在一张脸上。
大开的指缝间露出张秋川惊恐的双眼,两侧颧骨被指头深深按了下去。
“你以为…”
老头冷冷看着张秋川,缩在袍内的左手食指不自觉抽搐了下,“你在跟谁讲话?”
“呜…”
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之人,张秋川脑袋瞬间一片空白,就算自己比那个顾青婉大个几百来岁,可在您面前谁还不是个晚辈了?
真就隔代亲啊,有这么偏心的吗?
还是说…
“嘶,这个顾青婉,到底是何方神圣?!”
凌天老祖此番举动看得众人心里一惊,接着也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
“啊?”直至数道目光聚身,李泓才反应过来,“哦,你们说顾师妹啊!害,最近我们都在一起吃午饭。”
“然后呢?”
“然后?然后是下午茶。”
于是几人的表情都变得奇怪起来,谁特么好奇这个啊!
“真的,”见他们这副样子,李泓指着萧林叶道:“萧林叶能证明,我们都是一起吃的。”
被点到名的萧林叶头也没动,“就几顿饭,真不熟,别来沾。”
相比较顾师妹,他更在意苏恣意,他舔了十来年的大腿呢,你别光躺着,倒是动一动啊!
……
“苏恣意!”
许婠这一声悲鸣惊醒了看戏正爽的顾青婉,她似乎是冷静过头了,都忘记还有师兄这一茬。
“师兄!”
同时被惊到的还有很多人,只是他们的不满全在看清是谁后烟消云散,连那老头的目光都被许婠吸引一瞬,然后停到扑在苏恣意身上的顾青婉身上。
人家压根就不鸟他,所以亮这一手也毫无意义,拿张秋川这只鸡开刀还能儆谁呢?
暗道一声无趣,老头松开了手。
张秋川压住嗓子涌上来的腥甜,用手掰正下巴,接着向老头躬了一礼,“青云峰二脉首座张秋川,见过凌天老祖。”
“哼。”
老头用一个鼻孔出气表示自己的不满,他刚才虽没摸到顾青婉的记忆,不过这里发生的龌龊,凭猜也八九不离十了。
这小丫头确有秘密不假,但刚那一手已让他将小丫头拔到了和他临近的高度,连他都觉得棘手,又岂是旁人可以触碰的?
小丫头的身上有很多可能性,不管是哪一种,都一定留有后手,搞不好就是一个玉石俱焚。
若为了一个未知的可能搭上青云宗,他还有何颜面去九泉之下见列祖列宗?
“构陷弟子污人清白,你是想毁我青云根基吗?”
“晚辈不敢!”张秋川赶忙把头埋低,又不死心的探了探,“可是,老祖,那很可能关乎仙缘啊…”
不说还好,一提起来凌天老祖感觉自己的手指又在隐隐作痛,直接一巴掌抽了过去。
“仙恁娘个头啊!”
张秋川脑袋吃痛不敢再言语,只能在心里小声逼逼,“虽说河蟹成了宝宝巴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