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许家，是异瞳世家。
别看冯泽天整得声势浩大，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对许阳做的太过火，一把年纪了人多好面子也正常。
因此张秋川压根就不关心战况如何，斩道境的恐怖破坏力都被他的领域吸收，不然这点距离于他们不过咫尺之遥，这几个弟子早就被轰的渣都不剩了。
可为什么他们此时看得津津有味，就像在欣赏一场烟花？
吐在地上的瓜子皮又是怎么回事？
“巳蛇。”
张秋川不想用暗堂之人，这帮家伙下手向来没个轻重，水幕镜也不适合巳蛇行动。
但现在他的心头无端有点烦躁，可能是没想到，原以为手到擒来的事情却生出这些波折。
水幕镜中没有影子，天上打斗正酣的两人却解决了这个问题，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没注意到苏恣意等人身后的影子已悄然拉长。
巳蛇从阴影里钻出，如一滩水墨刺向苏恣意的时候，苏恣意才堪堪转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巳蛇都觉得自己这次袭杀完美无误。
他从苏恣意瞳孔的侧角里看到寒光亮起，那抹寒光似乎把他的眼神也照亮，苏恣意瞳孔映出的画面在瞬间放大，于是他看清了自己的双眼。
他好像靠得太近了，他在苏恣意的眼中看到了怜悯，这种感情来不及理解，视线就一阵地转天旋。
“啪嗒。”两声，脑袋比他手中的匕首先落下，在地上滚了几圈。
脖颈处断口平滑，连一点碎肉都没有落下，地面可见深深的“一”字长痕，跟着一道声音淡然响起。
“别过线。”
一言便夺走全场视线，张秋川看着出手之人神色怪异，有种想懵逼却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感觉。
萧林叶则张着嘴巴面带不甘，“师傅，你怎么不等我喊啊？”
风头没了，情况和他预想的完全不同，不应该是千钧一发之际他和老大再表演一波心有灵犀吗？
视死如归的感情还没酝酿到位，导演就直接跳出来“卡”了。
江远眉头微跳，喊什么，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没有理会自家傻徒弟，他挡在几人面前扫了天上一眼，“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吧。”
这不知该用自信还是自负来形容的举动看得众人俱是一愣。
顾青婉忽然有些失神，她忍不住想到若是师傅在的话，也会似这般霸道的护着自己不被人欺负吧。
江远这一眼不只夹到张秋川，友宗代表团的人也没能幸免，是以有人忍不住就要站出来斥他一声狂妄。
他们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算你是斩道，可此刻天上飞着的斩道不下十数，你算老几啊？
话没出口就被张秋川的疑声惑语憋了回去。
“江远？”
嗯，好耳熟的名字。
再定睛细瞧，虽然鬓间多了几缕华发苍苍，依旧能看出以前的影子。
可不就是当年不用名剑也能和苏九歌并驾齐名的青衣剑仙吗？
没有名剑傍身，纯粹杀出来的赫赫凶名！
一眼惊得那人亡魂皆冒，赶紧闭上自己的嘴巴。
……
“江远？”
张秋川不能理解，李宇平日就是个无赖，可江远这素来不问世事的怎么也跟着犯浑？
“小孩子喜欢胡闹不要紧，咱们做大人的得懂事啊。”
这话直白的让人脸红，不过张秋川几百年的厚实表皮也看不出来，他知道江远对仙途没什么心思，但这不是站出来阻拦自己的理由。
“就为了这个苏恣意？”
江远不置可否，“也为了小萧。”
萧林叶老脸顿时一囧，平时没事小江小江，关键时刻就成了小萧。
张秋川扫了萧林叶一眼，对这个上届宗门大比第七，他有点印象，只是没看出来有什么特殊。
似是看出张秋川的想法，江远无奈摇头，“你们修仙修多了，脑子里这想法就变了，没有条条框框拘泥，予取予求惯了…”
他话音一顿，“我说了，别过线。”
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甚至连眼皮都未搭一下，就听“轰”的一声。
身后不知何时尸首归一的巳蛇，化作一团阴影本要再度出手，可蓦然间身上落下数道青色剑气，连同台面的巨石一并击的粉碎，将他死死摁在原地。
“暗堂的人，摸到一丝斩道的门槛了，底子不错，用他来换我顾师侄，如何？”
不等张秋川回答，他又继续道：“刚才说到哪了，哦，你说你修的是仙…”
他抬头凝视张秋川，目光又似乎透过去望到天上。
他明明是讲话之人，可又变成聆听者一样，被即将吐出嘴边的话语拉回到记忆画面里，久久才醒过神，自嘲一笑。
“可你连人都丢了，哪还有什么仙，不过是座山罢了。”
张秋川对这番话置若罔闻，注意力全落在江远袖袍下的手指，目光惊疑。
暗堂的实力毋庸置疑，可连巳蛇都不是他一合之敌，依旧只手可斩归虚么？
“剑指…”
随后抬眸，“你的手，还能握得住剑？”
顾青婉向江远右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