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婉在一片混沌中好像听到了师兄的叹息，伴着尖锐的耳鸣，夹在小光头和魔鬼的争吵之间。
给她清蒸或是火化还没结果，倒是那久违的一声“叮”响，仿佛除颤仪上千伏直流电瞬间击过心脏，她埋在地上的头重新抬了起来。
系统后面的话她没有听，意识里只有眼前不断变幻的光景。
她的脸紧贴着地，看着棋面上的格点被一拥而上的黑暗吞噬，继而有无数白紫色光点闪烁亮起，点成线线成面，一片一片浩瀚如星河璀璨。
她好像又跌回到不知名的梦里，眼前是那座雄伟的荒山，这次雾霭不再，她看到荒山周围还有几座荒山并起。
但身上的痛让她清醒，比这更痛的是深深地无能为力，若换了师兄，定能于闲庭信步间击溃王君豪吧，哪能让他在这狗叫，毕竟是上届大比第二呢。
师兄说这话和洒洒水一样，可他骨子里埋着的骄傲是藏不住的，就像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也在自己的世界里闪闪发亮。
想投降的时候要找很多理由来逃避，可不想输的时候一句话就足够。
她不想师兄在冰窟枯等垂垂老矣，她还有好多好多事想和师兄一起去做，看云卷云舒也好，赏日升日落也罢，月白风清山明水静，只要师兄在就好。
她要和师兄一起，去那更高更远的地方看看！
顾青婉觉得自己是在仰望着，可有了这个想法后，视线便如飞鸟升空陡然拔起。
她忽然发现那几座荒山居然动了，底座连结在大片黑暗里看不清楚，但在这个奇怪的视角之下，就像是…
一只虚握着的手？！
顾青婉被自己脑子里蹦出的想法吓了一跳，但她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那宛如从星河深处中伸出的巨手向她抓来，沿途光点明灭不定。
开玩笑的吧，这么大怎么受得了…啊呸，这手怎么可能从那里出来？
她身下可是实心的石台啊！
但那石台在下一秒仿佛变成接通幻想与现实的媒介，就像铺上一层水面，顾青婉看着那只巨手冲破黑暗不断靠近，掌间纹路也愈发清晰。
离得越近越不见开始的峥嵘，直到最后，像是变成自己的水中倒影，与她的手掌贴合，她甚至觉得自己幻听到下面传来的轻声安慰。
“别怕。”
而台面之下，她右手搭着的地方，另一只手仿佛从水下浮起，与她十指相扣。
下一瞬，那只倒扣的手背翻转，一切喧嚣之音尽散。
顾青婉，抬起了头。
……
王君豪炮制顾青婉炮的正爽，就算顾青婉对围棋一窍不通，他也由着她下了许多，这会儿也不急着去屠她大龙。
于他而言，游戏才刚刚开始，虽然顾青婉不能自己动少了一些乐趣，但她那不甘又被迫的样子多少让人有点兴奋。
可在顾青婉抬头以后，局势发生了某些变化。
只一个照面，王君豪就不由自主后退一步，屏住呼吸瞳孔放大，脑海中警铃狂响，顾青婉还是那个顾青婉，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你在害怕？”顾青婉笑容讥讽薄凉。
她明明瘫倒在地，却偏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嘴脸，好像刚刚趾高气昂教训她的话，现在又全都打回王君豪的脸上了。
错觉，是错觉吧？
王君豪看了一眼顾青婉头顶归零的数字，不动声色平复了下心跳，她这个样子还能对自己有什么威胁呢？
而且身处自己的棋局里，她现在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至于刚才突然出现的气势…呵，狗急了还会跳墙呢。
王君豪说服了自己，接着怒气直顶脑门青筋暴起，他堂堂金丹居然被一个炼气弟子给吓住了？
简直奇耻大辱！
“挺耐打的嘛你，跟蟑螂似的，我改主意了，我要将你的皮扒下来做成灯罩！放心，过程有点久，但我会尽量让你不死的。”
王君豪一步迈出，又愣在原地，他看到顾青婉忽然站了起来，活动着被他折断的两条手臂，仿佛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一样。
“我也改主意了，让你一招。”
这话就好比蚂蚁要和大象单挑，还说要让大象一只脚一样。
她怎么敢的啊？
可看着顾青婉似笑非笑的表情，王君豪直感觉自己的理智值在狂掉。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突然多了许多张嘴巴在耳边碎碎念，他的脑袋里便被灌注的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不通不快。
“死！”
王君豪对着顾青婉太阳穴就是一记重拳，顾青婉脚都未挪，轻飘飘躲开了。
一拳落空又是连续数拳裹挟灵气猛击，在那个念头驱使下，王君豪此刻宛如杀红眼一般，没有章法只剩攻击本能，速度快到脸部都变形了。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木大木大木大木大！
可就算他把马力开到最大，也没摸到顾青婉半寸衣衫，顾青婉漠然一笑，此时此刻，我的画风，在你之上！
“之前的感觉，现在还给你。”
顾青婉这句话说完，王君豪突然停下还没打完的一拳，略微失神看着自己的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