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尤里用一种模棱两可的语气说着,好像对一切都一无所知。
中尉的动作顿了一下,片刻之后才开了口。
“他还活着,不仅还活着,甚至情况比想象中还要好——幸好如此,不然局长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格莱彻家族那边交代。”
“急救车遇到那样的事情,当时我们都以为他死定了。结果当我们把他送到医院,这里的医生一检查竟然发现他身上的致命伤口已经被人处理得近乎完美,身体里的子-弹也已经不翼而飞——简直就像上次兰尼斯先生那件事一样。”
尤里立刻知道了对方接下来想要问他的问题。
中尉犹如鹰隼一般盯住了他。
“这样近乎神迹的医术,还有神出鬼没的行踪,上面几乎可以断定这一次是西国的秘密医生【白夜】再次出手了。尤里,你觉得这一次的车祸跟西国情报局那帮藏头露尾的家伙会不会有什么联系?有没有可能,就是他们为了拦截车急救车,让【白夜】医治并且拉拢目标格莱彻先生,所以才制造了这一系列的事情?”
尤里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然而出色的反侦察能力让他面不改色呼吸不变,就连中尉都看不出他的破绽。
当然不可能。因为当时给了格莱彻先生做手术的人,那位西国秘密医生【白夜】就跟他坐在一个车厢里同时遭受了袭击。并且此刻,【白夜】就在离他不远的另一个病房中……
尤里张了张嘴,他刚想要将真相说出,然而就在这时,先前在伊芙病房中的对话不知为何突然又回荡在了他的脑海中。
“尤里先生,请问您是我的爱人吗?”
在伊芙真诚而殷切地问出了那句近乎告白的话语之后,震惊与喜悦的巨浪瞬间彻底淹没了尤里所有的感官和思维。
但是尝过苦涩的人,往往会觉得自己的舌尖已经没有了辨识甜蜜的能力。尽管知道此时的答非所问十分不合时宜,但是尤里还是情不自禁地开了口。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尤里话音刚落,就感觉到姐姐在身后恨铁不成钢地用高跟鞋狠狠踢了一下自己的轮椅,听那突兀尖锐的金属声,尤里觉得坐着的轮椅差点当场散架。
尤里以为伊芙会沉默,又或者会失望、会放弃,或者会转移话题,但是她没有。金发碧眼的美丽少女只是微微沉吟思索了片刻,再次抬头看向他的时候,依旧是如同初见时一般美好得到几乎没有瑕疵的明亮笑容。
如果没有战争,没有东西国对立,也没有那个该死的实验室,如果伊芙可以像普通家庭的孩子一样在自己父母亲人的身边长大,那么她的脸上,应该无时不刻都会是这样幸福温暖的笑容吧。
尤里的心中骤然一痛。
“怎么说呢……醒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我原本觉得寂寞又恐慌。但现在尤里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有一种松了一口气,安心又幸福的感觉呢。”
——竟然说在他的身边,会有安心又幸福的感觉吗?
被所爱之人全心全意信任着的感觉原来是如此美妙,美妙得尤里觉得呼吸急促喘不过气来,心脏仿佛都要爆炸了一般。
“伊芙小姐。”
最后尤里只记得,自己在离开之前,捂着心脏低着头,一边努力平复着剧烈的心跳,一边用宣誓一般的语气,对着眼神清澈的少女虔诚允诺。
“是的……你是我尤里·布莱尔的未婚妻,是我这一生无论如何都必然要用性命去守护的人。在我的身边你无需有任何烦恼,因为我会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一声令下。”
甚至她都不需要说一个字,尤里就心甘情愿为她赴汤蹈火。
关于伊芙身份的真相在尤里的舌尖绕了一圈,又缩了回去。
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告诉尤里,在说出一切的真相之前,他必须要先问清楚一些事情。
他必须履行对伊芙的承诺,确保她的安全。
“我不确定。”尤里低声说道,“如果是WISE的人,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使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毕竟如果【白夜】想要医治格莱彻先生的话,我们这边的人也会全力配合的……您说是吧?中尉。”
“啊,理论上应该是这样。不过白夜要是医治好了格莱彻先生,那么之后的事情可能就很难如他们所想了。”
并没有发觉尤里真正想要说、又或者是真正想要问的话,中尉理所当然的耸了耸肩。他走到了窗边,一边向外张望着,一边随口顺着尤里的话说了下去。
“那可是【白夜】啊。如果让我比喻的话,简直就是起死回生的保命神药。”
“倘若真的让我们抓住了【白夜】,恐怕上面的人要为了他当场撕破脸。不过无论最终是哪一位大人物将他攥在手里,那位可怜的【白夜】医生恐怕都会彻底失去自由和人权,被迫关起来给那些大人物做研究,或者直接成为他们手中杀-人夺权的利器。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摆在眼前,无论平日里是多么西装革履的家伙都会如同见了鲜血的野兽,没有人会将这块肥肉吐出来的。”
——“彻底失去自由和人权,被迫关起来给那些大人物做研究,或者直接成为他们手中杀-人夺权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