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陆薄川这段话，林瓷心情微妙。
很多事情，她不知道要怎么去开口合适。
良久后，林瓷撩起了眼皮，看着陆薄川，黑白分明的眼睛冷沉疏落，“我害怕。”
“害怕？”
林瓷点头，第一次对陆薄川敞开心扉，“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时而正常，时而发病，发病起来像个疯子，把自己当成了报复的对象，比如伤害自己，能让自己感到痛快。”
林瓷眼眶微红，“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她接着道：“我不是不喜欢你，也没有因为黎衾的原因讨厌你，我只是有时候觉得，我这样的人，是不配被爱的。”
大脑给她传递了太多错误信息，她明知道那是错误的，可她潜意识又会觉得那是对的。
最可怕的是，很多她试图想要忘记的过去，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想起。
想起那些人的虐待，想起自己母亲死前的模样……她无法忘记，无法抛之脑后。
陆薄川喉结上下滚动，“胡说，谁他妈说你不配被爱？我弄死他。”
“我自己。”
陆薄川：“……”
林瓷拢了拢身上的被子，看向窗外，满天飞舞的雪花，优美又透露些许伤感，从前绿叶茂密的树枝，如今光秃秃，上面还覆盖了厚重的雪，仿佛栩栩如生的植物，变得半死不活。
“陆薄川，我想出去看雪。”
她突然说。
陆薄川轻声细语，“外面冷。”
“明天咱们出院，你可以随便看。”
林瓷咬了咬唇，道：“但我现在想看。”
陆薄川听言，也依着她，“那你穿好衣服。”
林瓷点点头，刚打算脱下身上礼服换上大衣，就接触到陆薄川直白的眼神。
她手指下意识蜷缩了下，开口道：“你能背过身去吗？”
陆薄川：“……”
这得是多不喜欢他啊。
之前该看的不是都看了吗？
陆薄川委屈地叹了口气，只能背过身去。
林瓷脱下礼服，换好大衣和裤子，从床上下来。
穿上医院准备的拖鞋，对陆薄川说：“走吧。”
……
来到医院楼下。
陆薄川依旧是焦点，走到哪里都引人注目，上到妇女，下到少女，没一个看见他不被迷的神魂颠倒的。
乘坐电梯时，有两个年轻的小姑娘站在林瓷跟陆薄川身后，小声议论着：
“这男人好高啊，光看背影都能感觉到他好帅。”
“气质和身段也绝了，好羡慕他女朋友。”
林瓷听着身后两位女生的议论，疲惫地拉耸着眉眼，眸色黯淡没有情绪。
陆薄川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仿佛有一束镁光灯打在他身上，耀眼夺目。
人本身就追求美的事物，而陆薄川，恰好是一个很美好的人，谁都想追求，这一点毋庸置疑。
陆薄川伸出掌心，紧紧地牵着了林瓷的手。
这时，电梯门恰好也开了。
林瓷被陆薄川牵了出去。
那两个女生，也只有羡慕的份。
…
医院外，雪已经积满了地面，还有很多人行走的脚印，只是那些脚印，随着雪越下越大，又会消失不见。
天空鹅毛的雪一直落在地面，场景美到令人惊叹。
其实在北方，这样的雪天也不算稀奇。
但林瓷真的很喜欢下雪天，感觉下雪的那种氛围，孤寂幽冷，很贴合她的心。
林瓷走到雪地里，任凭雪花落在自己头上，她的鼻子也在瞬间变得通红。
她抬起头，一片一片雪花落在她脸上，有的甚至掉进眼睛里。
陆薄川就站在距离她最近的地方看着她。
林瓷蓬松的头发没有梳理，颇有一种凌乱中的美，悲悯的神态，与这大雪纷飞相结合，碰撞出了绝美的火花，令人仅仅看一眼，便沉醉其中。
陆薄川走近林瓷，与她并肩。
“瓷瓷……”
他刚出声，就听到林瓷开口：
“陆薄川，你还记不记得19年的除夕。”
她看向陆薄川，“你为我放了一场盛大的烟花。”
陆薄川喉结动了动，鼻子一酸，“我以为你忘了。”
“没有忘。”林瓷眨了眨眼睛，微笑地说：“烟花在空中奔放，形成一朵朵花，花上是不是还刻有我们俩的名字？”
“我一直不太确定，还以为出现了幻觉。”
陆薄川闷闷地嗯了一声，“是。”
林瓷点了点头，说：“那时候，我是很感动的。”
“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没有谁对我这么上心过，其实那时候开始，我就慢慢喜欢你了。”
陆薄川对她的好，对她的付出，她都铭记在了心里。
陆薄川这样的人，换做是谁都忘不掉的。
只是那时候的她，才刚失去母亲，活着已经很累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挺多久，只能对陆薄川冷眼相待。
记得除夕夜的前几天，她还特意化了美美的妆，单独去给自己照了一张遗像，因为她怕死后连一张拿得出手的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