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中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
在那刹那，他几乎有些羡慕这七岁的小女童，这一所觉的容器，人人都说他天资卓绝，为剑而生，但他从未享受过剑，他来说剑从来都意味着杀戮和鞭打。
他在竹林中驻足良久，她足足练了半辰，直到累得直喘粗气，这才将竹枝小心翼翼地扔到花丛中，然后坐在台阶上袖子抹着脸上的汗，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向竹林中打量，似乎害怕被人瞧见，但是凡人的目力怎么能与大能相比，她压根看不清她敬畏的师尊已获悉她的小秘密，藏身在竹林小径中。
每日清晨的秘密持续了三四年，在那以后，她的身体因为服『药』每况愈下，挥舞几下竹枝便头晕目眩、力不能支，剑再也不能带给她快乐，只有尽的遗憾。
不知不觉中，芥子中少女的影子来到了他面，一剑刺出，那双平淡的眼睛里忽然放出炽热的光芒，与他记忆中那小女孩的双眼重合在一起。
那天清晨，她翻来覆去练的便是这招山风蛊。
剑锋的影子堪堪落在他咽喉，他几乎能感觉到那股萧然的剑意。
少女的眼睛微微一弯，有种蛊『惑』人心的魔力，她仿佛在问他：“师尊，我的剑法好不好？”
谢爻蓦地清醒过来，力一碾，将手中的玉盒连同芥子一起碾成齑粉。
幻影消失了，那眼睛却似烙在了他脑海中。
三日后，所有新入的弟子由各自的师父领着，大清早聚集在天留宫的云坪上，按照惯例，入第一年，每月朔日都由宗中的某位峰主或大能亲自指点道法或剑术。
等待，弟子们满心期待，议论纷纷：“不知今天是哪位尊授课？”
“应该轮到玄镜仙君了吧？”
“不是说玄镜仙君还在闭关疗伤么？”
“莫非是琼华元君？”
“只有这两位还未授过课，想必是元君了……”
在这，天留宫的大訇然打开，走出的既不是谢汋也不是郗子兰，却是一身着玄衣，头戴墨玉冠的男子。
弟子们尚未认出来人是谁，便慑他的威严，不自觉地闭上了嘴，云坪上鸦雀声，只有山风吹得众人衣袍猎猎作响。
冷嫣微微觑了觑眼，是谢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