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还是要从我的儿子阿贵说起。”
“阿贵的父亲死的早,他从十几岁开始,就跟我一起,守着我们这家纸扎店。
“村里的年轻人许多都外出谋生去了,愿意学纸扎的人也越来越少。”
“其实更重要的是,我丈夫生前还和村里其他卖葬品的村民,轮流承担着‘纸祭’的仪式。”
“从阿贵出生以后,一连20多年,鬼雨再也没出现。”
“但我始终不觉得安心,因为自从第一次鬼雨降临的时候,它从来都没有真正离开过。”
“后来阿贵继承了这家纸扎店,我也从来没给他讲过关于纸祭的任何事情。”
......
“直到那个叫做香秀的女人出现。”
“莫不是当时阿贵被砍头时提到的那个女人?”徐航心中揣测。
“当时那个年代,能有外人来村子里,简直就是个稀奇事,更别说还是个女大学生。”
“阿贵最先见到的香秀,当时的香秀好几天没吃饭了,跟逃难似的,我把她领回家,给她饭吃,给她衣服穿。”
“有时候我们偷偷问她怎么搞成这副模样的。”
“香秀只说是‘逃难’,‘革命’,‘反动派’什么这类我们根本听不懂的话。”
“再问的深一些,她就不愿意说了。”
“闲的时候,她也会帮家里做做杂活,学学纸扎。”、
“我说你一个文化人,学这些做什么。”
“她也会笑着回答,‘学则智,不学则愚’。”
“嘿嘿哟,到底是大学生,给我们这些土村子里的人长了不少见识。”
“我看得出来阿贵这小子喜欢她,但我知道香秀不会一直待在这里的,她是凤凰,是要做大事情的人。”
......
“一个月后,她就要离开村子,还说有时间回来看我们的。”
“可好巧不巧,天空中突然下起了血红色的雨,雨势越来越大,甚至引发了山洪,连村子里最老的长辈,都没见过如此激烈的鬼雨。”
“没有办法,为了村子,只能进行纸祭。”
余老太的脸上显露着沉闷与痛苦,好久不再发言,似乎不想再说下去了。
“所以,纸祭的对象,就是香秀?”
“是。”余老太常嘘一口气,“造孽啊。”
“村子里本来未过门的女子就不多,村子硬要在签筒中添上香秀的名字。可谁知那么一抽,抽到的刚好就是香秀。”
“每一次纸祭之前,是个人都会反抗,谁会想好端端的就牺牲自己呢。香秀也不例外,但村长点名要人,阿贵不肯,就带着她跑了。”
“可惜村长和卢老爷提前布置好人手,村子根本跑不出去,没办法,只能把香秀先藏在我们家平时存放蔬菜的地窖里。”
“结果就是阿贵被抓了,这傻孩子,从小没读过书,除了香秀的藏身地点,别人问什么他就说什么。哪能想到就这么被人把头给砍了呀。”
“然后香秀呢?”阿梦有问。
“怪我,当我看到儿子的头颅时,我才知道,这个村子里的人早都疯了。我也疯了,他们让我交出香秀,不然就把阿贵的尸体喂给野狗。”
“我一方面想给儿子留个全尸,另一方面又觉得就算不交香秀,他们重新抽签,还是要有别的女儿家被纸祭。”
“那为什么不能是香秀呢?”
“我儿子已经死了,余村的人,不能再死了。”
......
“你这话纯几把歪理。”徐航终于忍不住吐槽起来,“你特么咋不给自己祭了呢?”
“俗话说的好,越老越妖。女人如酒,愈老愈香醇。说不定人家老龙王就好你这口儿......呜呜呜。”
阿梦和小雅连忙捂住徐航的嘴,阻止了他的作死行为。
......
“没事的,他骂的对。”
“余村的所有人,手上都沾满了鲜血,或许早就该消失了。”
余老太无奈的摇头,满是悔恨。
“当时正是大年初一,福瑞祥和,却轮到我来主持纸祭。”
“我是亲眼看着她的眼睛从难以置信,挣扎,再到平静,好像是认命了。”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纸祭结束就好,雨停了,又是下一场轮回。”
......
“鬼雨确实停了。但香秀的怨念没有消失。”
“在她头七那天,村子里的所有人都看到,香秀回来了。”
“那一晚,香秀全身都被白纸裹着,从西龙王的葬坑里爬了出来。”
“她怨气太重,见人就杀,被杀死的村民还会被从她身上掉下来的白纸裹住,成为她的鬼奴。”
“整座余村,在她的怨力之下,变成了一座冥村。”
“我们每时每刻都要经历在大年初一的轮回。她虽然同样杀了我,却没有让我成为鬼奴,而是保持着原本的神智。”
“我明白,她实在是太恨了,想让我这个杀人凶手,亲眼看着余村每一天都沉浸在痛苦中。”
......
“系统提示:世界观破解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