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那边截胡的消息。
头一个自然先就传到了王熙凤耳中。
这贾府里各房谁还没几个眼线?
而作为掌家奶奶,私底里巴结讨好凤姐的自然不在少数。
贾赦是个什么人?
上梁不正下梁歪,他院子里的奴仆又能忠心到哪里去。
千好万好,都没实际好处落在腰包里来的亲切。
“真是瞎了黑心!”
正在倒座小厅处理家务的二奶奶听闻公婆为了拿好处,竟想贪朝廷工部里的银子。登时恼了,没好气将账本往桌上一丢,又连着啐了几声。
“老爷贪的没边儿了。”
“赵哥儿人还没去坐熟,他倒先给出了一堆馊主意,若是被官家知道,连累我们大家子吃挂落也罢了,这命还要不要?”
“秋桐他天天当宝贝腻着,屋里人也随便送?也亏只有老爷想的出来这荒唐事。”
“太太也是!除了迎合老爷,自个儿就没脑子去想一想不成?”
王熙凤早想着从赵煦身上找好处。
但却没敢把手伸进朝廷里。
平儿见她红头胀脸凤眼含煞,这些大逆不道数落公婆,不中听的言语当面点出来,急忙揭开帘子挥退等在门外的婆子。
虽说王熙凤平日在家不少偷着骂贾赦夫妻。
可再怎么说那也是没有旁人的时候。
眼下门外有多少婆子管家候着,难免有个别墙头草两面打报告讨好处的。
平儿见门外再无旁人,这才进来又劝道:“外面人多口杂,奶奶可千万收敛着些。”
“犯不着为了这些糟心事动了胎气儿,总要为肚子里的哥儿着想。”
这些日子王熙凤不怎么出现,原来是怀上了小的。
她又岂肯放权。
所以,几乎都是躺在榻上处理家务。
当然肚子里那个是不是怀的哥儿倒也未必。
只要没出现意外。
多半就是巧姐儿了。
…………
自古以来赠送姬妾在贵族圈子里都是一种文雅美德作风。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平儿心里也怨恨贾赦夫妻不地道。
只顾自身好处,完全不管别人死活,等同把赵大爷往火坑里推。
一时想着那块音乐怀表,还有赵大爷那些放荡言语,平儿心里也就感同身受,恨不能也啐上几口。
“赵兄弟也是好本事!”
王熙凤瞥了眼有些走神的平儿,冷笑道:“难不成你也想让琏二爷学他老子,把你送过去!”
“只怕二爷舍不得你。”
她得意翘起一只脚,看似开玩笑,实则宣示主权道:“就算琏二爷烂肠子要把你拿去换富贵,那也还要看我舍不舍得。”
平儿心知肚明。
与其说她是贾琏屋里人。
倒不如说是凤姐屋里人,毕竟她是凤姐带来的陪嫁丫鬟,属于王熙凤嫁妆里的一部分。
千古以来的规矩。
女子的嫁妆不属于婆家。
婆家有权利使用,但没权利做主。
故此简单来说便是。
贾琏有权利享用平儿,但平儿要不要给他做姨娘,还是外聘出去绝大部分权利在王熙凤手中。
若不然之前带来的四个陪嫁,又怎么只剩了平儿一个?
自然都是被王熙凤打发出去了呗,要么就是暗地里归西也。
碍于凤姐之威。
因此。
平儿才没被贾琏开脸,收用在屋子里抬姨娘。
这事儿谁也没有权利干涉。
凤姐的醋坛子名号,府里哪个不知。
其实不用她刻意宣示主权,平儿也不敢存了那份心思,当下忙笑着重新把账本递给她道:“奶奶即便舍得,平儿还舍不得离开您呢。”
………
赵姨娘处。
“哎哟哟,娘你轻点!”
自打宝贝儿子那一回出去后,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赵姨娘一度怀疑,贾环是不是被脏东西缠住了心神?甚至急得想要去请马道婆回来驱邪。
倒不是贾环干出了什么震惊的大事。
而是这猴崽子每次去族学里回来后,就在院子里抱石头,风雨无阻,这份坚定毅力足以让赵姨娘怀疑,还是不是自己的“亲儿子”。
毕竟贾环素日里干任何事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你老实交代!”
“到底搬那石头做什么!”
贾环坐在旁边凳子上吃着点心,歪眉斜眼瞥了眼亲娘,小嘴儿啧道:“都说了不可外泄,否则我这些日子都白干了 ,说不得就是说不得。”
“连你老子娘都说不得?”
赵姨娘气的又是上手捏住贾环的耳根子,顺时针转了三圈:“你这蛆心的孽障翅膀长硬了不成,你是我肠子里爬出来的,我还听不得了?”
“娘!”
“哎哟。”
贾环疼得龇牙咧嘴挣开赵姨娘的纠缠,瞪了她一眼,跳下凳子往外头贼溜溜瞧了几下,见没有旁人才悄声道:“我在学功夫!”
“啥?”
“学功夫!?”
赵姨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