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上回说到管家们在什刹海附近借荣国府威名,得以在临近湖景边的天龙寺入榻。
寺庙里的香客早在一刻钟前,因有贵宾入住,故此提前清场了来烧香拜佛的平头百姓。
因周边还有不少寺庙,百姓嘴里虽不满,却又怎么好跟勋贵抢地盘。
于是乎,大波奴仆,车马就在院门外驻停,贾府的人群分成三波,分别被主持和尚领去了客院里。
还不到正式赏月时节,夜空里早已升起星星点点各种天灯,那什刹海面更是层层叠叠铺满了各色各样的船灯。
远远地站在寺庙高楼之上眺望,宛如一条人工铸造出来的璀璨银河。
如此宏伟场景,引逗的姑娘、丫鬟们纷纷拍手,眼神如醉如痴。
一时也找不到下脚的空处,直到把女眷们住宿的地方铺排开,寺庙才有了过人的地方。
赵煦撇下贾府众人,挑起一盏灯笼,出了天龙寺,外头就是什刹海河畔。
首先映入眼帘的除了摩肩擦踵的游客,就是一溜儿两边排开的庙会街市。
猜灯谜、猜字花、套圈儿、射箭、糖葫芦,吹糖人。总之后世在庙会里能想到的,看见的,这里几乎都能找到。
赵煦提着灯笼逛了一圈,替姐妹们买了十几盏天灯(孔明灯)。
又沿着什刹海,买了些零嘴,耳边充斥中秋节的热闹,根本分不清别的声音。
什么顶缸抛碗杂耍,喷火油锅捞铜钱,变脸戏法,赵煦都是走马观花。仗着印有荣国府字样的特制灯笼,他在人群里自是如入无人之境。
那些看见他手里的灯笼的百姓,都自觉避让,生怕惹了勋贵家里的小爷。
直到走近猜诗词的摊子 ,瞧见一位穿百衲衣,模样清冷的带发修行尼姑。赵煦才驻足细瞧。
倒是生的不错。
恰在这时,那俏尼姑斜对面又挤进来几个人,为首的锦衣公子,领着四五个护卫,嘿笑着贴近那姑娘。
这一幕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妇女的戏码。
京城少说每天都要上演四五回。
那锦衣公子还正是赵煦认识的。
现在身边没有荣国府的人,他自然敢上前去“相认”。
“好俊俏的小娘子,来给小爷笑一个?”
那俏尼姑冷着一张脸,无比嫌弃地瞪向徐子凌,身子不断往后退缩,好似挨着臭男人就会要了她的命仿佛。
她身边的另一位小尼姑张开双手护在前面柔弱的啐道:“你们、你们还有没有王法?欺负出家之人,难道不怕佛祖怪罪。”
徐子凌身边的护卫面面相觑不禁捧腹大笑。
那些路过的书生公子见状,恨得牙痒痒,摩拳擦掌待要上前伸张正义。
“朗朗乾坤…”
“大节日里本是普天同乐的好日子,怎就遇上你们这群纨绔子弟?当街调戏良家姑娘,不怕官差么!”
“对 ,咱们好歹是堂堂七尺男儿,若看着你们欺负两个弱女子无动于衷,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带刀护卫往前一挺肚,直把个书生推倒在地,挑起大拇指耻笑道:“什么酸丁儒言?我们小爷是宁义府的小侯爷,永昌公主的儿子!当今陛下都是我们爷的亲舅舅,什么王法?”
另一个侍卫更是嚣张跋扈指着那尼姑道:“什么尼姑?良家少女!你们别被这两骚蹄子唬过去,你们瞧,哪有正经尼姑出家,还不剃发的哩?必定是她思凡,想男人了,如此六根不净的女子,谈什么出家人。”
徐子凌得意笑道:“既是出家人,不在尼姑庵里诵经念佛,大节日里怎么出来闲逛了?莫不是想在今夜找个如意郎君,你瞧瞧小爷如何!” 说完他就伸手去摸那尼姑的脸儿。
直吓得那俏姑娘往后一退,缩在宽袖里的玉指,几乎捏到发白。
众观看过去,竟无人再敢站出来帮腔。
方才那些大义凛然的公子们已经退避三舍,只能咬牙切齿,全然拿小侯爷没有办法。
有什么办法?
谁叫人家背景硬。
当今陛下都是人家舅舅,皇亲国戚哩。
却原来那尼姑名法号妙玉。
现住在西门外牟尼院,虽生的风姿秀逸,骨气超凡,也是个自幼多病的。
原本家中系官宦世家,父亲曾在朝为二品大员,只可惜因属下贪污受贿,没能及时办理,铸成大错后被牵连。
不但摘掉脑袋上的官帽归故里,名声也一落千丈,至此落下病来。
那爱女请遍名医诊治终不见好,三日好了,两日歹了 夫妇两人为此好生忧心。
后来有一僧一道指点。
妙玉在尼姑庵里修行,那怪病才稳健下来。
其父母短短几年撒手人寰,妙玉将父母留给自己的藏品器具全装在箱子里,至此以后便和师傅相依为命。
因生的美貌,不知惹了多少事非。
偏她凡心不净,忍不住想要去凡尘里窥探,这才惹来麻烦。
妙玉见这浪荡子越发胆大,不由得睁大眼睛,怔了半响,出不出气儿来。心想,怎么也躲不过这些权贵子弟,难道天底下就没有纯粹干净的男子?
“你们快让我和师姐离开!” 小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