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
赵煦和贾珍此时已经喝的七七八八。
他倒还有些定力,因身体不同常人,故此酒解的很快。
现在除了脑子有些发晕,倒没其它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贾珍和贾琏不知缩了几回桌底,要不是小厮们架住,已经瘫成软泥了。
锦香院的云儿姑娘也被接了回去,难为她一个弱女子。
今儿晚上遭受了珍琏合力围剿,前后夹击,紧逼虎口。
隔着一个桌子,就那么叠罗汉似的在赵煦眼前上演生动的策马奔腾!
真真没眼看。
太腐败了———啧。
小厮兴儿带着王熙凤的命令来,贾琏骂骂咧咧之下,又怕家中凤姐,只得先行离开。
“来,赵兄弟,我再敬你一杯。”
“祝咱们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那贾珍歪鼻子斜眼地端起酒杯,直把敬酒的对象搞错了人,旁边小厮忙把着他手转了个方向:“哎哟老爷!赵公子他在这儿呢。”
“蓉哥儿呢?”
贾珍晕晕倒倒不悦地瞥了一眼,却见儿子已经醉趴在桌面不省人事。
“没出息的孽障。”
“去,把蔷哥儿唤来陪他叔叔吃酒!”
那贾蔷也系宁国府的嫡出玄孙,虽不是贾珍所出,却也是嫡子嫡孙。就好比西府的宝玉、贾珠。
是贾珍的亲子侄。
论起来比西府血缘更近。
贾蔷的爷爷原和贾珍之父贾敬是一母同胞亲兄弟,只是贾蔷那一支不长命,没得来留下那么根独苗,于是就由贾珍带回宁国府养大。
小厮听贾珍提起贾蔷,无奈苦笑道:“老爷,蔷小爷前段日子领您的差儿去江南寻小戏子了,这会子还没回京呢。”
贾珍十分殷勤,酒过三巡又三巡,菜过五味再五味,拉住赵煦不让走,摇摇晃晃举杯道:“赵兄弟今儿索性不要回西府了,就在我这里住着,咱们明儿继续吃酒高乐如何。”
赵煦夹了一块鹿肉入口,调和一下腹内的酒劲儿,摇手假笑道:“实在不胜酒力!喝不得了,只怕继续喝下去,难免惹出笑话来。”
“咱们府里谁敢笑话赵兄弟不成?”
“赵兄弟莫走!走了就是不给哥哥面子。”
赵煦心中哂笑。
我还需要给你面子?
但现在又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只能笑着应付道:“那咱们再喝一会儿。”他拍了拍贾珍的肩膀:“现在不走,总要容我吃口茶缓一缓,这会子肚子撑,想去解放解放。”
却不想贾珍刚答应一声,就跌坐了回去,呼呼鼾声如雷,时不时叫上一句:“好生招待赵兄弟,怠慢了爷把你们肠子踹出来。”
那些守在身边的小厮哭笑不得,无助地望着赵煦。
“赵大爷您可不能走呀!”
“是啊,一会老爷醒来没见着大爷,又会说我们不留客。”
赵煦摆了摆手摇晃起身道:“行了,行了啰嗦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口钉,既说了在待一会儿就不好食言,即便爷要走也会等你们老爷醒来知会声。”
他紧着裤腰带往天香楼梯走了几步回头道:“你们东府离这儿最近的茅厕在什么地方?大爷要去方便。”
“不远。”
小厮指着楼下昏暗的小道:“大爷抄箭靶场过去,拐左边再另一条小道选右,大榕树边儿就有茅厕。”
“什么拐左拐右又是大榕树?” 赵煦嘴里嘀咕,人有三急,管他那么多。反正大半夜没旁个在周围乱闯,随便找个僻静的草丛不就解决了。
这男人方便之处就在这里!
……
因有小厮禀报尤氏说贾珍吃醉了酒。怎么劝说也不回屋子里去,就在那椅子上半吊着睡。
尤氏只得穿好衣裳,招呼丫鬟银蝶提上灯笼去看看,顺便让秦可卿的身边的宝珠、瑞珠把贾蓉扶回去。
刚踏上天香楼,那一地狼籍和满鼻子的酒气儿直蹿脑门。
尤氏用袖子挥了挥,尽量减少气味,眼睛却又瞥见,贾珍常用的助兴药瓶竟就大大咧咧横倒在那。
且看丈夫贾珍被抽去精气神的软趴模样,尤氏当下腹内一酸,似这等猛药他又怎舍得浪费在自己身上?
必定是用在狐媚子洞去了。
“老爷、外边天凉,我扶您回屋子里去。” 说毕一面招呼银蝶来搭把手。
谁知贾珍迷迷糊糊,顺着起身抬手作揖,醉笑道:“赵兄弟来继续吃酒我没醉!”尤氏两人一时吃不住他重量。
俗话说全身无力比猪还沉。
贾珍脚一拐,当时就给尤氏拜母似的跪了下去磕的膝盖一疼。
“老爷。”
“嘶——” 贾珍登时疼得龇牙利嘴,睁开眼睛去瞧。
却是自己的续弦妻子尤氏。
“你跑来做什么?”
尤氏道:“老爷吃了酒,在吹风只怕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要不我派小厮去送赵兄弟回西府歇…”
贾珍皱着眉头盯了她几眼,忽地一把推开尤氏,恼道:“你莫不是擅作主张把赵兄弟送走了?”
尤氏吓了一跳,好在银蝶眼疾手快扶住了她,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