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宁国府。
门风不严,底下的小厮也就有样学样。
见珍大爷和赵公子一前一后上了天香楼,下面的顿时就闹开锅底。
“……赵公子什么来头?竟连我们珍大爷都要亲自接见。”
“有什么奇怪的,大爷平日里最好客,隔三差五,来我们府里消遣的爷们儿还少吗?
镇国公牛家的小爷,齐国公家的、冯唐将军家的冯紫英大爷,还有卫若兰卫大爷,随便拎一个出来,哪个比他差了?”
“听说珍大爷会如此热情,是因为西府的琏二爷上回来说,赵公子要献财路。”
“怪不得!”
“赵公子来找我们珍大爷合作算是有眼光,想在京城做买卖,没点实力怎么行?咱们好歹有世袭国公府的威名。
大爷身上还有三等威烈将军的爵号,挂着我们府里的名儿,那些眼馋的世商就不敢胡来捣乱。”
“这么说来,还是我们府里威风多了。”
你一言我一语的,越说就越起了兴头。
“都搁这儿浑说什么呢?” 东府的大管家赖升从一处走来,忍不住呵斥道。
“赖总管怎么来了?”
小厮们见状忙团团围住赖升讨好。
赖升是西府大总管赖大的亲弟弟。
两兄弟一东一西分别坐上了府里奴才最高统治地位的大总管。
除了他们母亲赖嬷嬷系贾母当年的贴身丫鬟这层关系外,赖家祖上世世代代都服侍两府,算的上最早的一批忠仆。
后代能得此荣殊自然是没有意外的。
更令奴才们羡慕的是,赖大家的儿子,赖尚荣一出生就被贾母放了奴籍。
如今活的和贾府少爷般,在家里一样是被当凤凰蛋宝贝着。衣来张手饭来张口,养成纨绔子弟的恶习,素日里也没少去东府和贾珍他们厮混。
那赖尚荣听闻二十五六岁了还闲在家里。
见赖升去了天香楼,他们这才又悄声议论起了赖大家里。
更有知情的小厮透露。
“你们知道吗?西府赖大管家的儿子赖尚荣!”
“那小子怎么了!?”
“听我舅舅说,赖家在筹好大一笔银子,想要给赖尚荣买个官当。”
“嘶!真的假的?”
“你以为买官有那么容易?赖家筹集银子只怕也要花费不少时间,更难得是,没有引荐人上哪买官去?”
“嘿……你们消息没我好使,肯定要托赖嬷嬷求西府老太太去的。”
小厮们不由瞪大了眼睛震惊天地。
“看来赖家真是要发达了!”
“这是改门换庭,光宗耀祖的事。”
“下回赖尚荣再来东府,我要好生哄着他,日后成了官老爷,我也有面子不是?”
……
且不说楼下如何。
天香楼。
贾珍手里捧着橡胶鞋底琢磨了半天,又听赵煦在旁边解释了它的好处,那双贪婪的眼睛几乎贴在了鞋底上,抚摸着从未接触过的橡胶底边缘,赞道:“妙啊!妙啊!这真是好宝贝。”
“赵兄弟你是说这宝贝乃是那邸报上,洋夷在什么地儿发现的会流泪的树,用那树眼泪制作出来的?”
赵煦点点头笑道:“我诚心来找你们合作,难不成胡编来哄珍兄弟?”
贾珍心里腹诽,动了别的意思:既然我知道了东西的原料何故还要跟你分羹?
不想他刚做完美梦,冷不丁就被兜头泼了一脸冷水。
“原材料但凡有点脑子的商人,不需几日就能打听出来。”
“我既能保证把持一段时间做成独门生意,自然有旁人不知道的秘密。”
见贾珍这厮微眯起眼睛,赵煦哪能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当下略带讥笑道:“珍兄弟不会把我当傻子吧?”
贾珍忙亲自斟酒哈哈一笑遮掩他的小心思,故而又好奇问:“赵兄弟意思是,即便他们知道会流泪的树,也没法仿造出来?”
“对。”
赵煦很自信地点点头:“里头少了一味东西,便是把天翻了他们也做不出来。即使不需要那独特的调味剂 ,做出来的橡胶产品质量也相差太大,软硬和韧性度都没法和我们的比。”
“想长久垄断市场自然不大可能。”
“但短时间是绝对可以做成独家生意,等几年他们晓得方法,咱们已经深入万家,早打响了正宗招牌,那时被分羹又如何?”
“再者!垄断太久遭人妒恨,适当分摊出来也不失为一桩利己的事。”
“等着熟练了,这橡胶还可以扩展很多其他商品,当然这是后话。”
赵煦卖了一个关子,蛋糕要一口一口吃,鱼儿要慢慢地钓,不能一次透露太多其他未研究出来的商品给他们知道。
且他也从来没想过做垄断。
毕竟这会和大乾王朝的整个勋贵圈、商贾圈作对。
哪门生意后面没有勋贵大员们把持?
但吃几年的独家生意那是必然的。
几年足够矣。
且还可以做总商、层层批发下去分给商人卖,这倒也算另一种让利的“垄断”。
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