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赵公子抬腿走了出去,两丫头忙一前一后追出来。
紫鹃则先跑回去给林黛玉提醒,顺便路上看看有别的闲人没,既拦不住,总要为姑娘扫清障碍省的被别有用心的瞧见。
晴雯提着灯笼小脚踩了风火轮般快速追上赵煦,气喘吁吁,香汗淋漓,顾不得自己缓气。一把拉住正要拐入抱夏倒座厅的赵煦急道:
“这会子夜深了明儿再去找林姑娘吧。”
“嘘!”
赵煦赶忙作了一个消音手势放在唇边,转身瞪了一眼晴雯:“你是生怕旁人不晓得爷半夜去找林妹妹不成?悄声点,咱们过去说几句话而已,有什么打紧。”
晴雯忍不住白他一眼,反手掩住小嘴儿咕咕地笑说:“大爷真不是个正经的,既是心里没鬼作什么要偷偷摸摸?大半夜的不在屋里歪着,这会子巴巴来林姑娘屋子里,只怕别人瞧见有理也没理了。”
“嗤!”
赵煦翻了一下白眼,没好气挺直腰板,颠倒黑白道:“我正是嫌你们府里下人腌臜,胡乱嚼舌根子生出什么误会,这不才偷偷来?再者,我作为林妹妹的兄长,忽有要紧的事儿去商量,还非的等一天不成?”
反正晴雯是不信的,她伸出葱白的细长手指往自己脸上刮了几下羞啐道:“好不害臊!读书人就是嘴厉害,惯会颠倒黑白。”
“你是夸爷还是损爷?”
赵煦伸手拧了一下晴雯的脸,被她巧妙躲开:“既然知道爷的嘴儿厉害,还不前去给林姑娘请安,打个头阵!”
等着这两临时主仆到了林黛玉门口时。
里面亮着灯光,但门却紧紧关闭着,想必是紫鹃以防万一给特特关的。
他赵煦是大灰狼么?
居然防自己防的那么严,生怕吃了她家姑娘似的。
此刻黛玉拧着眉毛坐在窗前,一手托着玉颊,一手用帕子掩住嘴儿轻声咳嗽,语气略有些生气:“他真是那么说的?你把我的荷包给他了?”
“姑娘…”
“是赵大爷私自收下了,说替姑娘保管。” 紫鹃从衣架上取来斗篷添在林黛玉肩膀上,又柔声劝道:
“夜里风大,姑娘仔细受凉。”
雪雁坐在边上咕咕地笑,手里边儿正打着络子。那些日子在运河上她早见识了赵公子的无赖,他能做出这样的举动来,倒没什么让她好吃惊。
于是乎也劝黛玉:“姑娘又不是不知道大爷,你往东他偏往西,咱们何故理他?只当荷包丢了,便是旁人问起来,也只说准是大爷在路上替我们捡到的。”
这倒是个好法子,黛玉默默点头,又问紫鹃:“子世哥哥真来了?”
紫鹃看了看窗外,走过去瞧,远远地看见赵煦正跟晴雯在窃窃私语什么,摇头叹息着道:“可不是来了么?奴婢也拦不住。”
……
“紫鹃姐姐开门呀!”
“我是晴雯。”
“林姑娘我是晴雯。”
房间里主仆三个正发愁,忽听门口有轻轻地敲门声。
林黛玉紧张地不觉抓起帕子拧巴起来,那青色丝巾被裹缠成了麻花,姑娘两条细眉肉眼可见的锁了起来,脸上也正爬上一层红晕。
“我们姑娘觉了,有什么事儿明儿再说。” 紫鹃走到窗户口隔着窗对晴雯说。
晴雯双手一摊转身吐了吐粉舌,表示无能为力。
入秋夜里本就拨凉拔凉的。
此时晴雯只穿了红色小袄,罗袜也没套,踩着绣花鞋冻的她直发抖,渐渐地缩紧身躯捧着双手哈气埋怨道:“爷总不能闯进去找林姑娘吧?冻死我了,阿嚏!阿嚏!”
赵煦系练武之人倒不觉得冷。
忙退下自己的黑色大氅,抛在晴雯怀里,语气冷淡又好笑:“丫鬟命小姐身,瞧你那弱不禁风的样子,仔细受了伤寒传染给大爷!”
她倒也不客气。
内心也从来没把自己当奴才,很自然就把赵煦的大氅裹在身上,嘴里仍旧不饶人:“还不是爷突然拉着我来,谁愿意大冷的天儿和你同流合污。”
赵煦懒得继续和她斗嘴,手里捏着用布包好的玉,兀自来到林黛玉窗户口,隔着纱窗看见里面摇曳的蜡烛光,还有姑娘那瘦弱的倩影。
“妹妹若是不方便说话,不妨用笔写在纸上从窗户口丢出来。” 然后轻轻拉开窗户一角,将裹好的玉硬上进去,放在黛玉桌前。
里面没有说话。
反而是紫鹃当了嘴替,急得什么似的埋怨:“晴雯你也愈发没了规矩!不是说了我们姑娘已经觉了吗,这会子你怎么还来。” 这指桑骂槐,再蠢也知道再说赵煦。
晴雯那爆脾气如何忍得,忙抢上来笑道:“好姐姐,我在外头吹冷风,您在屋子里有暖炉,不是我赖着不走,而是我们大爷说有要紧的事儿非得今儿跟姑娘说。”
“嘶,可冷死我了!”赵煦也在外面故作发冷,忍不住凑到窗户口认真道:“我这做兄长的难不成有什么对不住妹妹的地方?好歹送碗茶来让我亲自赔礼。”
黛玉呸了一声,饶是忍不住想要嗔他几句,“哗啦”,窗户被推开。
“你少糟蹋我的暹罗茶!”
“我这会子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