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不想聊，阿官也不是继续追问的人。
毕竟这个问题继续问下去，就相当于是让楚月强行回忆那些不好的事情。
两个人在一块沉默的喝着酒。
对着月光，湖面还有雪山。
楚月酿的酒非常的烈，至少从来没有在人前喝醉过的阿官，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失态。
但是楚月却依旧像喝水一样，把那些酒一碗碗的喝掉。
甚至后来，阿官早已停下了，整个人趴在桌子上，不知是哭还是笑。
但终归不是面无表情。
难得的酒醉让他放开了心中压抑的情感，楚月没有管。
又拿出了几坛子开始独自喝着，楚月的酒量也很好。
自他有记忆以来还没有喝醉过，一开始是被人追杀着，喝烈酒来止痛。
在没有疗伤药的前提下，这些酒就是最便宜最好用的止痛药。
但是他却从来不敢喝醉，因为一旦醉了，他就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就算是侥幸活着，也可能是换了个被人囚禁的地方而已。
后来他的实力有了，长期以来的饮酒却让他对酒产生了强烈的耐受性，他再也喝不醉了。
即使是后来他自己给自己酿造的烈酒，也依旧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醉了的阿官也不会耍酒疯，或者说在他以往的训练之中，即使是喝醉了也会有严格的规定。
情绪已经压抑到极致，也不会放肆的发泄出来。
只会在理智被酒精摧毁的时候，发出如小兽一般呜咽的哀鸣。
这个声音压抑且克制，但已经是阿官极为难得的情绪发泄。
楚月不知道在青铜门后发生了什么，但他能感受到，白玛又重新给予了阿官一些东西。
比方说，情绪。
楚月这次见到的阿官，他的微表情已经丰富了很多。
他开始尽力的去让自己在适应着这个世界。
他跟楚月初见的时候已经完全是两种状态，白玛在持续不断的给予阿官力所能及的爱。
除了之前他们之间三天的心跳和呼吸声，白玛给阿官的一颗心以外，还在一点点的教着阿官如何成为一个人。
如何从一块冷硬的石头变成一个真真正正的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这个过程是一点一滴变化的。
就像狗东西说的张家人都是不会痛的怪物。
白玛在试图告诉阿官，遇到痛是可以说出来的。
你不是怪物，你是我的孩子。
你委屈了可以哭，遇到开心的事情可以笑，你应该是一个有感情活生生的人，你是我的官儿，是我独一无二的宝贝。
这个过程是楚月所无可替代的，或者说是楚月根本做不到的。
就像是楚月一开始说的那句话一样，“白玛叫你官儿，我叫你阿官如何。官儿这个称呼是你母亲对你的爱。我不是她，不能代劳，能做的有限。”
楚月能代替白玛做到的事情始终很少，楚月并不是一个很会照顾人的人。
他对于阿官所做的一切，都只有一个原则。
那就是在考虑自己当初在一无所有最想要什么。
再加上白玛要求吃饱穿暖这件事，就是楚月可以做到的，帮忙照顾的全部了。
因此楚月会对胖子的热情感到无所适从，他对于胖子的照顾甚至不知道怎么回馈。
太过热情的胖子，让楚月有了想要逃离的冲动。
这样的感情和守护，让楚月有些难以招架。
所以楚月借着黑瞎子打来电话的机会逃了。
就像是一个懦夫不敢去拥抱他的光明一样。明明非常向往，却才真正拥有的那一刻退缩。
他甚至连情绪明显不对的阿官都不知道怎么安慰。
只是笨拙的拿出来了烈酒，告诉他喝醉了也许会好一点，因为没有人告诉过他怎么安慰人。
或者说他从来没有在接近崩溃的时候被人安慰过。
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人默默的咬牙扛着，这甚至已经成了习惯。
楚月的酒一直喝到阿官睡着，他才放下酒坛子，起身将阿官放入帐篷中休息。
之后自己一个人跳进了湖水之中。
阿盖西湖的湖水依旧是像镜子一样，即使是在晚上，也依旧在月光的照射之下倒映着月亮和雪山。
楚月划开水面上的月光缓缓的游着，平复着自己心中的情绪。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骑着马开始赶路。
现在这个季节，长白山的雪已经停了。
他们两个的行进速度很快，再加上一整天基本上都是在闷头赶路，因此他们这次到达温泉的速度异常的快。
而且他们这次也没有遇到过任何的异常情况，包括是异常天气。
楚月和阿官把马直接放生，因为他们出来以后，楚月会打卫星电话让小花安排的直升飞机来接。
楚月带着阿官这一年多的晨练也不是白练的。
楚月对阿官的脚底施展了一个轻身诀，配合着阿官在楚月那里被指教过的步法。
原本一脚踩下去就及腰高的雪，两人如履平地一般的轻松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