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三秒的功夫，电话被秒接。
司薄年特有的嗓音，镀上一层浓浓的不快。
任谁都听得出他火大很大。
陆恩熙手指扣了扣窗帘，揪扯窗帘绑绳的流苏，不小心扯掉了一根丝线。
“我在医院，医生检查过，没……什么问题。”
语气不太自然，太心虚导致磕巴好几下。
已经从下属那里知道详情的司薄年，自然了解她的详情，压低声音，冷声道，“怎么不打视频了？”
这一问，轰地将陆恩熙脑袋炸碎好几片，内部撑出大片的空白，她的脑仁儿像足球场中心线上孤零零的足球。
根本不够思考。
大脑空白，原来是这样的。
默了默，陆恩熙解释，“当时情况紧急，只是权宜之计，我和肖凛没做什么，司少不是全程围观了吗？有没有什么，你比我还清楚。”
司薄年的低气压非常恐怖。
光听声音不看脸，也够陆恩熙吃一壶。
“你胆子很大！啊？陆小姐，陆大律师。”
陆恩熙手指一用力，又扯出一根丝线，这么下去，估计要把医院的窗帘绑带给扯秃。
“肖凛绑架了行凶男人的孩子，他没告诉任何人，而且我们掌握的线索太少，除了从他嘴里获取信息，根本没可能找到他藏匿人质的地方。那个孩子是无辜受害者，如果我早点出现，直面肖凛的威胁，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么多事，所以我必须为此负责。我有负罪感，没办法坐视不理，也许我的做法在司少看来很蠢，可是……当时的情况下还能怎么办？”
心虚理亏的人，总是不由自主的加大嗓音，好像这样可以显得自己有立场。
陆恩熙解释了很多，解释完才发现自己的话很多余。
她有必要跟司薄年说这些吗？有必要把内心活动都告诉他吗？
手指用力压住额头，陆恩熙感觉自己脑子有病。
没能保护好陆恩熙，司薄年的愧疚懊恼无以复加，可是听到她这么说，他莫名生气，气到想笑，“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我不该一开始就要求你躲在酒店，应该鼓励你早点出去，像个勇士一样走向战场？”
陆恩熙脑袋疼，她怀疑自己脑震荡复发，有必要做个CT，“我不是那个意思，还有，你什么语气？我也是受害者，你跟我发什么火？”
“私自见肖凛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提前派人潜入大厦内部，你今天……不堪设想！”
只要想到陆恩熙对肖凛说的话，两人的肢体接触，就恨不得一颗子弹洞穿肖凛的脑门。
他理解陆恩熙当时的“不得已”，明白她在隐忍，可他无法接受这种方式。
永远不能！
陆恩熙何尝不懂司少的脾气，他能控制住脾气没在电话里对她咆哮发火，她已经意外到头皮发麻了。
“我的动作司少一直都在暗中观察，就算我不说，司少掌握的照样一清二楚，所以说不说有区别吗？”
司薄年压着火气，尽管在气头上，依然没对她说重话，“我不想你出事。”
剪短一句话，四下静止了好一会儿。
陆恩熙顿了顿，声音终于软了，“至少那孩子没事了……这事能翻篇吗？”
再说下去，好不容易平和的气氛又要吵翻天。
司薄年默认她的提议，板着脸道，“肖凛这次吃亏不会善罢甘休，他还要发动更大的反击，你留在那里只会更危险，早点回国。”
陆恩熙道，“回国就安全了？肖凛最的终极目标是你，达成目标之前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安全，与其考虑去哪里避难，不如想想怎么连根拔起这个毒瘤。”
司薄年皱眉，一字一顿，“你在怪我？”
“不该吗？司少难道无辜？”
司薄年哑然，罕见的没有再辩白。
片刻后，他软下姿态，“他伤了你哪里？”
“嘴。”
司薄年：“……”
“我可以当被狗咬了。”
司薄年粗重的吸几口气，“不会白白让你受苦。”
有他这句话，便知道司薄年留着后手。
陆恩熙假装没听到，切换话题，“肖凛公司的股票跌的很惨，你买了吗？”
“买它干什么？”
陆恩熙揉揉鼻子，“一般来说，低价买进对手的股票，偷偷替换成最大股东，进而占有话语权，是企业之间竞争的常用的策略。”
司薄年不屑，“你也说了，一般。”
好吧，当她没说，她不懂商界那一套，听司薄年的语气，大概是不屑走寻常路。
“司少还有事吗？”
“要挂我电话？”
陆恩熙：“……”
我说什么了？
——
放下手机，司薄年太阳穴仍在飞奔狂跳。
有些画面，他无法回忆，无法细想。
他只想徒手撕了肖凛那张嘴！
林修晨胆寒到浑身结冰，颔首，低声道，“总裁，volcano还在负面新闻缠身，短时间内局面难以扭转的。”
好像……并没有起到缓解气氛的作用。
司薄年冷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