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翼以为她是疼哭的。
却没想到,她居然是因为担心自己明天来不了这里,所以才哭成这样。
她心绪莫名,一时间五味杂陈,看着她那双血淋淋的脚,却也实在不忍将她推开,只能任由她在自己怀里哭,将眼泪鼻涕尽数糊在她的身上。
沈知微一直知道自己这具身子废,但没想到会这么废,这才跑了一天,双足就成了这副鬼样子了,她实在有些怕自己再跑下去,会彻底变成一个残废。
她虽然着急变强,但也明白这种事情实在是不能操之过急,只能循序渐进,一点点增加强度。
“哭够了没?”
不知过了多久,左翼的声音有些不耐烦地响了起来。
此刻她的注意力几乎全部都在她受伤的双脚上,想赶紧腾出手来处理干净。
“还没有……”
沈知微明显还是不肯撒手,闷闷的嗓音明显还带着一抹可怜兮兮的哭腔。
对她而言,左翼就像是一个可以绝对信任,绝对依赖的存在,在她的怀里,有一种可以任意妄为的安全感,她一点都不想离开。
“快点。”
可纵使再怎么不耐烦,她却也没有推开她,无奈的语气之中,暗藏着无尽的宠溺。
感受到她说话时,胸腔处传来的震动,沈知微突然破涕为笑,爪子得寸进尺地摸上她的胸膛,偷笑道:“左翼姐姐,你好平啊……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平的人了……像男人一样……”
左翼:“……”
一把抓住她不听话的爪子,将粘在自己身上的人强行分开。
左翼面不改色地站起了身,耳朵却红得很是不自然,背过身道:“我去打水,你自己坐好!”
沈知微苍白的脸上,满眼笑意地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突然觉得十分安心。
这一世,左翼也回来了……真好……
没多久,左翼便打了一盆干净的清水回来了。
看见伏在榻上沉沉睡去的人儿,她微微一怔,随后放轻了脚步,慢慢地走到她身旁坐了下来。
她轻轻地抓住了她的小脚,用手慢慢地舀上冰凉的井水,将她脚上的污血冲洗干净。
那本是一双细嫩如豆腐一般的玉足,只有她手掌那么大,如今却被磨得到处是破皮伤口,看起来很是触目惊心。
清洗干净后,左翼打算亲自给她上药。
不过她并没有拿医官留下来的普通金疮药,而是从怀里拿出了一瓶精致的药膏,用手指擓出玉瓷盒中白玉般晶莹的药膏,随后捧起她的脚,用指腹一点一点仔细地涂抹在伤口上,确保每一处伤口都被涂上了药膏,等到药膏干一些了,才用质地最柔软的锦缎为她包扎上。
沈知微显然是累极了,全程一直熟睡着,不论被她如何折腾,也并无半分醒来的意思。
看她安心酣睡的样子,左翼并没有打扰她,但注视着她的眼神,却明显变得幽深了几分……
“左副统领,有人求见……”
营帐外传来下属禀报的声音,左翼立刻便收回了目光,径直走出了营帐。
此时,沈家三兄弟与沈知欢都站在外头翘首以盼。
显然他们终究还是不放心将沈知微交给左翼照顾,还是打算过来看一眼她的情况。
“左副统领,不知我妹妹情况如何了,能否让我们进去看一眼?”
沈知欢难得赔着笑脸说道,毕竟这是楚萧然的营帐,一般人也不能轻易进去,让沈知微一直待在里面也不是事,传出去恐怕是要惹人议论。
左翼双手抱臂,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淡声道:“轻点,别吵醒了。”
“多谢!”没想到她这么轻易便同意了,几人顿时松了一口气,争先恐后地进入了营帐内。
里面很大,却也很空,只有沈知微一人躺在榻上熟睡。
“左副统领,今日九皇叔没来吗?”
进来之后没有看见楚萧然,沈知欢不由好奇地问道。毕竟若是往日这个时辰,他必然是会在这营帐之中的。
左翼眉梢轻轻一扬,道:“你不知道么?为了方便训练,王爷把这个营帐赐给我了,他换去更安静的东营区了。”
“所以……把她带来此处,并非是九皇叔的意思?”沈知欢一脸错愕。
“不然呢?”
左翼看着沈知欢一脸坦然道,“就不能是我觉得她够有种,对自己够狠,想教她习武?”
沈知欢扯了扯嘴角,僵硬地笑道:“我只是觉得,我妹妹她资质奇差,天赋也不佳,实在不适合习武,更不配入副统领的眼……”
“配与不配,我自有定夺,无需旁人置喙!”左翼冷冷说道,丝毫未给沈知欢留情面。
沈知欢面色一青,顿时哑口无言。不曾想她竟是这般狂妄,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幺妹能得到副统领的指教,是她的荣幸,若她愿意拜师学艺,我们做兄长的,定然不会阻拦。”
沈连舟在查看过沈知微的情况过后,走上前来冲着左翼拱了拱手,道:“只是幺妹顽劣,恐多叨扰,还望左副统领见谅则个。”
他显然比沈知欢要更会说话,更通情达理一些。
左翼冰冷的面色稍有缓